在少女撲過來時,裴謹廷就知道她想做什麼。

也知道,她是怎麼來的。

他磨了磨後槽牙,精緻瀲灩的眸子,盯著面前的少女。

不慌不忙地後退一步,將衣襬從少女的手中抽出。

慢悠悠地開口,

“鸞娘,雖說本公子花了三千兩銀子,只如今本公子新婚燕爾,沒有力氣使在旁人身上。”

“你的心意,本公子只能辜負了。”

說完,他託著下巴,仿似在打量著這個叫鸞孃的花魁。

那目光帶著赤果果的審視。

鸞娘袖中的指尖發抖,眼淚斷了線似的流下來。

在見她楚楚落淚時,裴謹廷像是看見了什麼可笑的事,忽地輕笑一聲,意味不明地道

“雖說本公子這裡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不過,倒也可以給你找一條明路。”

趴在他跟前,千嬌百媚、梨花帶雨的鸞娘,疑惑地看著裴謹廷。

裴謹廷不說話,就那麼看著她。

黑沉沉的目光將她從頭掃到尾,暴露在他的眼神裡,鸞娘渾身不自在。

這不是花院裡那些恩客對她帶著欲的掃視。

鸞娘忽然有些喘不過氣來,也許她不該聽從別人的慫恿,來這裡見裴三公子。

她應該安靜地在花院待著,等哪天裴三公子厭了那搶來的新婦,自然會想到她,去見她。

鸞娘捻著手指,額上微微出了汗。

為自己走了一步臭棋而懊惱。

不過裴三公子說的明路……

“本公子人好心善,既你有所求,總不能見死不救。”

“靖毅侯府上如今人丁凋落,新婦還未入門,本公子將你買下,去了賤籍,往後就在侯府好好的過日子吧。”

明明是輕浮的話語,卻偏偏叫裴謹廷說得很是正經的樣子。

鸞娘本還期待著裴謹廷說得明路是什麼。

她知道自己這樣落了賤籍的女子是入不了正經的宅門的。

若是給裴三公子做個外室,也好過回花院去迎來送往做皮肉生意。

卻沒想到竟直接把她送人了。

還是他剛剛搶人新婦的冤家府上。

裴謹廷最後看了鸞娘一眼,伸手虛攬顧青媛的肩,“走吧,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