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謹廷因為顧青媛這句話,連日來的陰霾都驅散了般,兩手摟著她的腰,將她抵的自己更近,面對面的。

那雙含情的眼眸,盯著顧青媛,

“乖圓圓。你聽著。不是的。不是那樣的。”

他的人生,前十五年風光無限。十五歲以後,縱然在外人眼裡,他依然是那個深受帝后寵愛的裴家三公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一年,病中的他窺聽到的真相。

那時,他裹在被褥裡,聽到承恩公夫人問承恩公,

“這些年,對親生的孩子都沒有這樣盡心盡力,就怕他病死。”

她的口吻很淡漠,和從前在他面前慈愛的樣子截然不同。

“真是夠晦氣的。”

他只以為自己聽錯了,被褥下的手微微握拳。

那天,外頭天色陰沉,冰天雪地裡,到處白茫茫一片,風呼呼呼嘯著刮過,凍得刺骨。

可是,沒有承恩公夫人的話更讓人心寒。

原來,他並不是什麼天之驕子。

甚至他一直以來濡慕的,以為是親孃的女人,視他為恥辱。

他很想說,他並不是恥辱,他可以成為她的驕傲。

可是,往日裡那個慈愛的母親,好似一尾靈活的魚,消失在白茫茫的天地間。

少年沉沉地埋在被褥裡,寒風透過窗欞,穿過厚厚的被褥,吹透了他的衣裳。

從今以後。

他再也沒有母親了。

那一次,他病得很厲害,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厲害。

醒來後,承恩公夫人一如既往地對他。

可他的內心,她一無所知。

他的心裡正在忍受被母親拋棄的悽然。

顧青媛嗚咽一聲,雙手扒著他的衣裳,將他身上的衣裳扯亂,淚水洶湧,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好難受……裴景珩,救救我……”

像是得不到糖吃的孩子,格外的磨人,可憐。

裴謹廷回過神,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淚水,捧著她的臉,吃吃地笑,“哪裡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