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上的那個人影,她後來並沒有再見著,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陸文澤應該在京都準備迎娶顧芸娘才對,怎麼會出現在山東任城?

而且,她出京時,在碼頭聽過一耳,彷彿陛下是將他身上步兵司指揮使的職務給解除了,讓他赴了外地的任。

這是妥妥的降職了。

難怪最後在京都的日子,秦王好像瘋狗一樣,不斷地對她進行施壓,讓她早日和裴瑾廷斷了聯絡。

翌日,是中秋佳節,秦家闔家團圓,就連先前一直躺在臥榻上的秦老太爺,也彷彿被喜氣衝得病好了。

他和秦老太太分開,屏風內外,男女分席而坐。

開席前,秦容珺的貼身小廝提了食盒進來,一開啟,裡頭是幾道顧青媛愛吃的菜式。

言是秦容珺怕顧青媛想家,特意命人去外頭的酒樓裡提回來的京都菜式。

秦老太太笑得像朵花似的,“還是珺兒想得周到,惦記著阿媛的喜好。快快,放到阿媛的跟前。”

其他的人只是附和著秦老太太的話,只想著顧青媛確實不易,團圓佳節,卻身在異鄉。

唯獨秦露,原本喜氣的臉忽然淡了下來,心頭好像貓抓一樣,難受得很。

終是耐不住,朝身後侍候酒水的侍女看了一眼。

“阿媛姐姐。咱們姐妹,你的身份最高,往後可還要靠你提攜……”

秦露說著,臉色有些發紅,說的提攜,在座的姐妹自然是懂的。

無非就是幫著找個好郎婿,顧青媛在京都,鎮國公府的嫡女,認識的兒郎,自然比任城的要位高權重。

秦露朝顧青媛舉起杯子敬酒。

顧青媛杯中空著,自從上次在昭陽宮中了招,在外頭,她鮮少用吃食。

這會秦露誠意滿滿,桌上眾人也都看著,她不好不接。

只得回身看著霜蕪,讓她添酒。

一盞酒,分了好幾次這才飲盡,許是太久不曾喝酒,哪怕是酒意淡薄,很好入口的梨花白,依然將顧青媛的喉嚨灼燒,一直泛著癢意。

酒席散去,顧青媛依然覺著喉嚨不舒服,連著喝了兩茶碗的水,方才覺著好受一些。

晚間入睡後,那些與裴瑾廷歡好的記憶卻如潮水般,一浪一浪地朝她湧了過來。

勾勾纏纏,繾綣旖旎,讓顧青媛在夢中也是一身薄汗。

翌日清晨醒來,只覺得困頓非常,手腳也有些痠軟。

這樣的感受,讓顧青媛覺著無比羞愧。

不得不讓霜蕪打了水進來,沐浴一番,換下的衣裳她卷著一團,不讓霜蕪拿去漿洗,只吩咐燒了。

正當她怏怏地趴在浴桶上之時,霜蕪捧了衣物進來。

“姑娘。表公子派了小廝送了個嬤嬤過來,說是姑娘知道的。”

顧青媛深吸一口氣,搖去腦中那些不合時宜的記憶,起身去見那嬤嬤。

早前她去見了李逸尋來的那個老嬤嬤,並未問出什麼有用的訊息。

畢竟那事如果是真的,可以算是內宅極大的醜事了。

知情的想必都已經處置了。

只盼著秦容珺送來的這個,能夠問出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