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連連作揖,“對不住,對不住,實在是孩子帶出來不見了,心頭著急……”

集市上人多又雜,丟孩子的事情總會發生。

誰料,顧青媛還想再說什麼時,就見那漢子手往身後一探,接著寒光一閃,利器朝她而來,彷彿要將顧青媛立刻砍死在街頭一般。

在他揮舞著利器刺過來時,顧青媛下意識地看向對方,眼神和他有一瞬的接觸。

兇狠,一擊即中的決心。

好像懸在頭頂的一把利器,如今終於落了下來。

“逸哥,留活口。”顧青媛臉色一沉,對著上前和人打在一處的李逸喊道。

她用自身做誘餌,不能不得到一點有用的訊息。

能夠一次一次安排刺殺的人家,想必是個高門世家。

那麼多年,她在京中,若是有仇,早就尋上門了。

偏偏在她戴了簪子之後,去了泰康坊之後。

好些的高門世家,顧及幾分臉面,不會做得太過,但小些的家族卻不一樣了。

人很快就被李逸和隨行的侍衛給控制住。

軍中的侍衛,和平日裡在京中行走的侍衛不同,手段粗魯許多,見那漢子想要自盡,咔擦一下,將他下顎給掛了,上下一摸。

所有能自盡的東西收攏乾淨。

船艙裡,顧青媛屏退人手,神色如常地坐在太師椅上,

“是明家派你來的吧?你已經是第三撥來殺我的人,到底我身上有什麼秘密要讓他們不計代價滅口?”

從出京開始,除去裴瑾廷的那一段是意外,其他的都是顧青媛和顧紹商量的計策,否則去山東,顧紹緣何會派李逸護送?

那被抓住的漢子,奇異地抬起頭來,目光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顧青媛。

顧青媛笑意加深,“那麼,你能不能將你知道的告訴我。也許,可以留一條生路給你。”

“畢竟前頭,已經死了兩撥人了。”

顧青媛突然的變臉,讓跪在地上的人心跳漏了一拍。

他行走江湖,見過很多人,如眼前女子這般,冷下來,如同一塊寒冰攝人的姑娘家。

這麼多年了,他倒是一個都沒見過。

“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漢子惡狠狠地盯著顧青媛。

顧青媛笑了笑,“只是知道而已,並沒有證據,不是要等著你告訴我嗎?”

“你也是拿錢辦事,跟了許久吧。你告訴我事成後如何與人接頭,拿到剩餘的酬勞,我可以付三倍與你。”

果然,丟擲這個話題後,那漢子就不說話了。

等到走出關押的船艙,顧青媛緩緩地吐了一口氣,手扶著牆壁,腳止不住地軟下去。

之前所有的鎮定偽裝,都褪得乾乾淨淨。

明家的確是因為那根簪子才會追殺他。

彷彿是明家在後宮的事情上插手了。

看到那簪子,做賊心虛地怕顧青媛手中抓著什麼證據。

所以才想殺人滅口。

後宮之事,顧青媛想,那就是秦氏進宮的事了。

她曾想天真地想過,明家對她如此緊追不捨,她會不會是明家人。

現在看來,並不是。

顧青媛靠在牆上,不讓淚珠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