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本不該遭受這樣多的磨難。

他只盼著能夠一輩子和樂,哪怕裴瑾廷胡來。

皇帝眉峰之間多了條凹陷下去的褶皺。

他的目光終於看夠了,移到角落邊的顧青媛。

手緊緊地絞在一起,指節已經發白,眸子好似沒有焦距。

皇帝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顧氏。皇后太過擔憂景珩,那些話不必放在心上……”

顧青媛沉默地行了一禮,抿唇道,“妾明白。”

明明她此前的心都掛在裡頭昏迷著的裴瑾廷身上,這會看到皇帝,她忽然想起那一角明黃布料。

也想起皇帝看到那布料時的神情。

那塊明黃布料,是對秦氏不能進宮的補償嗎?

當年具體的情形到底是怎麼樣的?

顧青媛有滿腹的疑問,她不知該去找誰問才行。

她想了想,“陛下。景珩此刻血止不住,妾聽說,父親軍中的金瘡藥對於止血很有用,不知……”

皇后聽了,立刻柳眉倒豎,“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胡言亂語,軍中粗人用的金瘡藥怎麼能用在景珩身上?”

“你是想要害死景珩嗎?”

皇帝當然和皇后想得不一樣,聽顧青媛說,立即一拍扶手,“去。叫人去……顧愛卿……”

顧紹跟著皇帝到了裴家,親耳聽到皇后對顧青媛的辱罵,他攥緊拳頭。

在顧紹的眼中,顧青媛這個女兒,性子被阮氏養得確實有了瑕疵。

可那不能怪她,要怪就怪他這個父親。

所以,明知裴瑾廷不是她最好的良婿,在那天明明她病還沒好透,聽到打鬥聲後,也要趕來,他就知道,女兒離不開裴瑾廷。

他在事後,也親耳聽到女兒說:裴瑾廷很好。她不想和他分開。

顧紹知道,顧青媛的性子,也許是沉悶的,也許她是聰慧的。可她的心裡,一定是有反骨的。

執意要和裴瑾廷在一起,就是她的反骨。

他沉默地聽著皇帝在裡頭叫他的聲音。

最後,從腰間解下荷包,遞給一旁的侍衛。

這個荷包,是行伍的軍士都會帶的,裡頭放著最好用的金瘡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