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氣得再狠。怎麼也抽不出剩下的那一段,只能苦口婆心道,

“你這是還沒被御史參夠嗎?明日朝堂還不知又會如何。你說說。”

“你說。此事該如何的了結……”

裴謹廷看著皇帝,一字一句道,

“該如何就如何。”

皇帝被他的話氣了個仰倒,恨恨的丟下長劍,瞪視著裴謹廷,

“你做的好事……”

他用力平復呼吸,打也打不下手,罵也罵了,只能苦口婆心道,

“你傻了嗎?你但凡和朕說了,朕哪次沒給你做主?何至於弄到如今這收不了場的地步?”“行了。帶著你的新婦出宮去,明日自有旨意到裴家去。”

這就是連板子也不打了。

至於送到裴家申斥的聖旨,不過是罰俸,閉門思過。

閉門思過,又何嘗不是對裴謹廷的一種保護呢。

這麼多年,京中上下,早就看透了皇帝這樣可以說是明目張膽的袒護了。

若不是因為裴謹廷實在和皇帝長得一點都不像,京中上下早就認定裴謹廷乃是皇帝遺落民間的血脈來了。

顧青媛醒來時,只覺得自己頭疼欲裂,渾身都不舒服。

她勉強睜開眼,打量了四周一眼,陳設精緻,頭頂三聯五聚的宮燈。

她應該還在宮裡。

殿內靜悄悄的。

茫然了一會兒,顧青媛才想起之前發生的事。

她趴在枕上有些出神。

而這時屏風後轉過來一道身影。

裴謹廷從外面走了進來。

“裴謹廷……”顧青媛一開口叫他,就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可怕,竟連話也說不出來。

顧青媛剛醒,精神極度疲倦之後尚且沒完全回神。

她閉著眼又休息了片刻才忽然意識到,什麼時辰了?

他們這樣的外臣家眷是不能在宮中留宿的。

裴謹廷坐在臥榻邊,看著顧青媛的眼睛看向屋角的刻漏,淡淡道,

“今日宮門不下鑰。”

顧青媛看著他在宮燈下越發英俊的面容,熟悉而又讓人心生暖意。

尤其是在陌生的宮中。

他在她身邊。

發生了那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