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嗎?

畢竟金口玉言,陛下如何會說假話。

她抹去臉上的淚水,問,

“陛下,鎮國公遠赴邊疆,是為了大周的黎明百姓,為了您的江山。”

“鎮國公到底是真的失聯,還是被誤殺,甚至是被放棄了?”

皇帝能說出這些話,也就是說沒有鎮國公投敵一事。

只是現在朝廷為了顧全域性面,需要犧牲他,才能穩住大局。

站在皇帝身側的大監,頻頻去看裴謹廷,希望他能夠勸一勸他這新婦。

這般的大膽,若是真的惹怒皇帝該如何收場?

裴謹廷抿著唇角,一言不發,只那樣深深地看著顧青媛。

皇帝那毫無波瀾起伏的聲音再次響起,

“顧氏,看在你一片赤誠之心為了鎮國公的份上,朕準你承襲鎮國公的血脈,加封你為縣主。”

“允你再顧氏旁支過繼子嗣,免鎮國公斷了香火……”

顧青媛彷彿沒聽到皇帝的話,手止不住地發抖,不顧眼淚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陛下。臣婦不需要縣主,臣婦也可以做一個無族的遊魂,您是鎮國公要盡忠的君王。”

“國不負將士,則將士以命相報。君不負臣子,則臣子以死相殉。”

顧青媛深深地叩拜在地,

“臣婦一介弱女,不會再說自己去往邊陲尋找之事……”

她原本緊握的手攤開,好似虔誠的叩拜,攤開手心已被攥溼的那塊明黃衣角。

“請陛下承兌當初賜下此物時的諾言,派人尋鎮國公……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原本在和裴謹廷打眉眼官司的大監,在見到顧青媛受傷那塊已經年久日深的龍袍一角,心頭頓叫不好。

只見原本平淡無波的皇帝,目光晦暗莫辨,死死地盯著顧青媛手中的那塊衣角,

“顧氏。你這塊舊布從何處而來?”皇帝好似回過神來,看了眼大監,繼續追問。

顧青媛深吸一口氣,字斟句酌道,

“稟陛下,這是臣婦養母當年去世前所留下的。”

“臣婦今日拿出來,只是盼著陛下能夠兌現當初的諾言,派人找尋養父。”

大監知道皇帝的心意,急忙上前一把拿過那布料,遞給皇帝,隨即對裴謹廷道,

“三公子,娘娘今日設了宴,請了各府貴女入宮賞荷,不若帶少夫人去娘娘那處熱鬧熱鬧?”

皇帝將那塊小小的布料翻來覆去地看了許久,看向顧青媛,

“原本照你今日所為,五十大板都是少的。看在景珩的面子上,放過你。”

“景珩,你帶著她去皇后宮中赴宴吧。今日之事,朕知道了。”

顧青媛見皇帝看著那小小的布料露出回憶之色。

立刻清醒過來,皇帝同意再派人去找鎮國公之事。

當即叩拜,“多謝陛下。”

皇帝擺擺手,讓兩人退下。

顧青媛和裴謹廷安靜的並排而走,往皇后那邊赴宴。過了許久,裴謹廷道,

“之前我還在為你面聖擔憂。原來你早有打算。”

顧青媛不避不閃,“是。我從前的日子,你是知道的,我從來不會風來隨風倒,雨落順水流,哪怕死,也要死在奮力搏殺的路上。”

否則,她早就在不知什麼時候,死在阮氏的手中,就算不死,也早就聲名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