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謹廷帶著人趕往京兆府時,顧青媛白皙的臉頰靠在枕上,忽然驚醒。

屋裡關著窗,光線昏昏沉沉,迷藥的效果還沒散去。

顧青媛背後黏著冷汗,難受極了。

她暗暗調整呼吸,心裡想著昏迷前的情形。

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她迷暈,從京兆府大牢帶出來。

這背後的意味她光想想都覺得渾身冰冷。

這是哪裡?是誰綁架了她?

帳外響起腳步聲,顧青媛這才驚覺,屋子裡竟然有人。

她勉力撐起身子,從臥榻上起來。

還未撩開帳幔,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她耳中,

“阿媛。你醒了。”

顧青媛聽到聲音,竟然絲毫不覺得意外。

去裴家的京兆府官員就是他帶去的,能夠將她從京兆府大牢帶出來的,只能是他。

“靖毅侯,你這是何意?”

她的聲音疏離冷漠,這一聲“靖毅侯”讓陸文澤聽了發冷,冷得後背發涼。

他早該想到,越晚讓阿媛回到身邊,就越疏離。

顧青媛目光警惕地盯著陸文澤,這樣的目光落在陸文澤的眼中,彷彿他是欲行不軌的惡人。

他被這樣的目光狠狠刺痛了。

他突然想起當初和顧青媛定親時,她的眼眸裡滿是欣喜,仰望著他,好似他是天,是一切。

顧青媛向來乖巧,體貼的像是未卜先知,從不給他添麻煩。

陸文澤想過他和顧芸孃的事情被發現,可能會惹得顧青媛離心。

她可能傷心,可能冷淡,可能兩人再也恢復不到從前。

但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總有辦法讓她回心轉意。

甚至,他都想到了,兩個人可能會同床異夢,互相傷害。

可他沒想到,在他們互相傷害,相看兩厭之前,她就先一步離開他。

陸文澤心裡湧起綿綿密密的痛。

“靖毅侯,你現在放我回去。我對今日之事既往不咎。我的夫君很快就會回城,一旦他發現……”

陸文澤聽到顧青媛口中吐出的“夫君”二字,叫得還是其他的人。

他根本就接受不了,鐵青著臉,眼神冷得都能結冰,

“阿媛。你還沒發現嗎?你不可能回去的。裴家已經把你休棄。”

陸文澤想過很多她發現自己不是顧家的女兒後的場景。

卻沒有一種是像現在這樣,平靜,冷漠,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