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象,這個昔日風光無限的知州之子會落得如此落魄的境地?

陳靖州聽到動靜後,停下動作,抬頭望過去,便看到了進來的一行人,那張原本陰冷的面容總算浮現出了些許笑意。

那笑容算不得有那麼真誠,就彷彿是一個人身在異鄉走了很遠的路無依無靠,然後突然遇到了同鄉之人,惺惺相惜,互訴衷腸。

那一日陳靖州在離開自己那處私宅後,就一路逃離,只是因為過於匆忙,所以身上所攜帶的銀子並不多,再加上他生怕會招人耳目暴露自己,所以也不住客棧,索性就找了一處無人居住的破敗之所。

他覺得父親既然讓自己逃離,那一定就是遇到了難以應付的大事。

有些事情,他雖然沒有過問,但聽父親用那種堅定的語氣說出來,他還是會謹慎忌憚幾分的。

所以在來到此處之後,他就沒有再胡亂走動了,直接給東郭策寄出了一副書信。

反正按照父親的意思是,東平侯府能保護好他。

昔日與東郭策打交道多次,陳靖州對於前者的性情還是有所瞭解的,再加上自己先前關押的那些絕豔女子,大多也都是送去給東郭策享用了。

說起來,他們也算得上沆瀣一氣的一丘之貉了。

所以,陳靖州對東郭策還是頗為信任的。

“小侯爺!”

陳靖州放下手中的木水桶,然後雙手展開,快步湊向前去,就像是迎接許久未見的至交好友一般。

當然,他站到東郭策身前後,自然沒真得與熊抱在一起。

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爺,自己算什麼?算個屁!

“在接到你的飛信之後,我就匆匆忙忙的趕過來了。”

東郭策說了一句後,然後打量陳靖州幾眼,嘖嘖道,“嘖嘖嘖,靖州,你好歹也是知州大人之子,怎麼把自己搞成這麼副狼狽的模樣了?”

陳靖州一臉倦容,唯有苦悶,心想著你以為我想啊?老子也不想啊,這不是沒辦法的辦法嘛,小侯爺還真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

雖說這番調侃的言語不太好聽,讓人感覺像是在故意落井下石,但陳靖州絲毫沒有表露出任何不滿,反而攤了攤手,一臉無奈地說道:“小侯爺就莫要取笑我了,我如今的情況,想必你也都知道了。”

其實他在書信上並沒有多說,只是簡單的寫了一個位置和署名。

不過這樣的事情豈能逃得過東平侯府的耳目?

所以他相信東郭策在來找自己之前已經知曉全部事情了。

東郭策微微點頭,沉聲道:“都知道了。”

陳靖州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我父親他……”

“死了。”

東郭策只有簡單的兩個字。

陳靖州神色黯然,雖然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局,但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父親是用他的性命來保全了自己啊。

東郭策拍了拍陳靖州的肩膀,笑著寬慰道:“放心,你父親這些年兢兢業業,勞苦功高,無論是我東平侯府還是太子那邊都會記這份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