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王春花一雙充滿仇恨的狹小三角眼掃視而來,孫勿忘整個人渾然一怔,就仿似是被一頭兇悍的母野豬盯上了一般。

或是因為懼怕,他下意識地退了幾大步,然後轉過了身子。

齊修遠和郝申一左一右位於他身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兄弟你攤上大事了’的表情。

“……”

孫勿忘這才意識到,自己竟被這兩位‘好兄弟’賣了。

當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

他想了又想,實在是氣不過,反正事已至此,索性直接撕破臉皮,大罵起來:“齊修遠,郝申,你們這兩個烏龜王八蛋,老子即便是死,也非得拉你們做墊背不可!”

罵完這句話,心中是好受了些許,但仍然不解氣。

而且,齊修遠和郝申也並沒有生氣,臉上的笑容反而愈發地濃郁,像是早已算計好了這一切似得。

這不禁讓孫勿忘感到愈發地疑惑,這倆傢伙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

可以肯定得是,他們必然心中有鬼,只是他自個兒想不明白而已。

當無意間聽到‘齊修遠’這個名字時,衛央似是覺得有些耳熟,下意識地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不過卻也沒作多想,很快的就收回了目光,又將視線轉移至王春花身上。

王春花雖然摔得很是狼狽,但好歹體格碩大,皮糙肉厚,倒也沒有受到什麼疼痛傷害。

她坐起身之後,一下就從地面爬站而起,肥胖的身子盡顯靈活。

衛央見此,倒也沒有多大的詫異,畢竟他已然看出,對方是一名三品實力的武者。

不過也只是,區區三品而已。

王春花站起身後,一雙如毒蛇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看著衛央,從牙縫中擠出一抹嘶聲:“你膽敢戲弄老孃,好啊,好得很!”

衛央就這麼淡定自若地站在那兒,微微眯起眼睛,絲毫沒有將眼前這個潑辣悍婦放在眼裡,但眼角之中也透露著一絲反感和厭惡。

老母豬。

這形容,簡直再貼切不過了。

而這時,陸乘風在用刀子揮砍了不知道多少下之後,總算斬斷了那根吊繩。

在少年身軀落下的那一刻,他穩穩地接下了。

他將刀刃朝後,像是生怕會傷及到這個孱弱的少年一般。

望著懷中遍佈血紅傷口的少年,他的心,也跟著開始滴血。

為人父母,卻保護不了自己子女,他心中甚是愧疚,微微低了頭,聲淚俱下:“居元,對不起,為父不該打你的……”

他伸手想要觸及少年的傷口,又連忙把手縮了回去,試問道:“應該,很疼吧?”

陸居元眼眸半睜半閉,似是還帶著一股難以去除的埋怨。

他微微蠕動乾癟的嘴唇,扯出了一抹嘲弄之色,有氣無力地發出譏誚:“你還來做什麼?讓我被她活活打死算了!反正這陸家也容不下我了!”

“這陸家早已不是陸家人的陸家了!”

說完,他面露自嘲之色。

陸家,不是陸家人的陸家……

聽著格外的荒謬可笑。

這也一直是他心中所芥蒂的,就像是難以解開的心結,迴圈惡化演變成了一種難以褪去的魔障。

在聽到最後一句話後,陸乘風神色微微一變,變得嚴厲了起來,欲要伸出手掌,但看著少年這模樣,終究下不了手,面色也跟著緩和了下來。

陸居元卻是冷笑著道:“打啊,你怎麼不打了?”

“哪怕不是被外人打死,你也會打死我的,難道不是嗎?”

“你……”

陸乘風氣得面色一片煞白,但終是不想與少年做口角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