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布春谷,足足燒了一個小時。

氓蟲再多,也不及滿山滿谷的魂魄多,它們為了子嗣血脈的延續,一個個衝進青炎時,決絕得可怕。

看著它們的背影,我突然就想起了我爸,想起了他當初提著暖水壺,澆了神棍一頭一臉的決絕。

保護家人,不顧任何後果的決絕。

直至最後一隻氓蟲爆裂,楊寧突然開始喊疼,我才想起來,他還沒有面板。

我趕緊取了一顆藥丸,塞進他的嘴裡。

藥丸對這種傷有奇效,他吞下後,幾個呼吸間面板便長了起來。

青炎之後,那些幼崽們爬了出來,我看著小猴子艱難地摘果子,小熊試探著下溪捕魚,心頭不知是難受還是開心。

它們耗盡了自己的一切,讓這些小幼崽們走了出來。

生命就是如此,生生不息,綿綿不絕。

楊寧休息了很久。

布春谷之戰,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和降頭師的差距。

那是野路子和傳承的差距。

但他還是選擇了回村,他說他要回去,因為村裡需要他。

只是,他的背影有些蕭瑟。

或許是吧,對他而言,這是條必死之路。

我和他一同穿越了布春谷,爬出谷後,便是一片草原。

楊寧悶著腦袋往前走,走得越來越快。

草原的盡頭,便是他的村子,楊家村。

現在是邊境上的村子,往前退個百來年,這村子就是無國界區,沒有人管,甚至沒有人知道。

其它山民可不會和他們講和平與愛,能有機會打進來,必然是屠男人搶女人。

因此,村子裡的人世世代代都選擇拒絕與外界接觸,就是因為那口井。

井可以製造出守村人,在冷兵器時期,一個守村人便是絕對的安全。

直到新時代到來,才終於有了第一條通進村裡的小路。

楊寧便是帶著我,在這條小路上走著。

直至走到村口,一個大爺對他揮手打起了招呼,他才終於鬆了口氣。

他正想過去,我卻一把拉住了他,對著大爺便是一口青炎。

青炎灼上了大爺,大爺卻沒有絲毫感覺。

看來不是行屍。

我還是不放心,在村口又用了一次指北針。

指北針指著另一個方向,我才終於放下了心。

楊寧帶著我進了村,回到了他自己的家裡。

他的家很簡陋,土坯房,一張餐桌,一張床,以及一個吊著的沙包,就沒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