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它敬了個佛禮,雖然歪歪扭扭的,但心很誠。

我跟它說:“大師,您究竟是遭受了何等的不公,才遲遲不願離去?”

它恨恨地盯著我,怒道:“和你們這些只看眼前的人說個屁!我恨透了你們,恨透了你們!”

它的咆哮震得我耳朵疼,我揉了揉耳朵,又道:“大師,我真不相信,一個臨死之前求對方不要傷害村民的人,會恨那些村民。”

它又跟我說:“一碼歸一碼,現在沒了外族,你我之間,就是一等一的死仇!”

我一直看著它,直視著它的眼睛,一言不發。

不知為何,它火氣越來越大,突然又咆哮了起來:“要麼你們殺了我,離開落日寺,要麼你們現在就走,否則你們敢回來,我必殺你們!”

聽他這麼一說,我真就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它瞪著我,問我笑什麼。

我說:“大師啊,想來之前那些進山的人,你也是這麼嚇唬走的吧?”

它不說話了。

我又說:“大師啊,只有孤家寡人,且找不到出路的人,才有可能進山找尋所謂的山寶,他們願意一走了之且不回來,恐怕,你還給了好處吧?”

“你放屁!”

住持僧突然就罵了起來,看它那狀態,要不是沒了身子,估計會直接揍我。

我站直了身子,認認真真地又對它敬了一次佛禮。

我說:“大師,不管你出於任何居心,至少你守護了這個村子,我敬重你。”

說罷,我牽起舒月的手,轉身朝寺廟外走了去。

走到門口,舒月還小聲問我:“真就這麼不管了?”

“管它幹啥?”

“可它是……”

我打斷了舒月,說:“月芽湖裡還有一群蛟人呢,你怎麼不管?”

舒月一時語塞,只得搪塞道:“打不過,沒辦法的事。”

“恐怕不是吧,是你也覺得蛟人沒作惡,所以不想管它們對不對?”

舒月思索了些許,點了點頭。

我又說:“那老和尚也沒作惡,幹嘛要管它呢,就讓它虛構一個恐怖的故事,獨自守著這座寺廟,守著山下的村民,不挺好的嗎?”

我話音剛落,後頭便傳出一陣窸窣之聲,我回頭一看,住持僧的腦袋竟然化作砂礫,癱在了供桌上。

緊接著,那尊巨佛,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