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朱兵在家裡休息。他躺在床上,手裡拿著本機械製圖書正在翻閱時,看見弟弟滿頭大汗地從外面跑進來了。他一跑進來就興奮向地朱兵說:“哥,我已經找到地方幹活兒了!”

朱兵立馬從床上坐起身來,抬頭看著弟弟問說:“你找到活兒幹了,在哪裡找到了?”

朱小立仍然滿臉興奮地抬手指著窗外說,“哥,你看,就是在那裡!那個地方離咱們宿舍不遠,就在宿舍的南面。那是家工程隊,他們在那裡蓋樓房呢,我跟他們說了,他們讓我去他們哪裡幹活兒呢。”

“是麼?”朱兵聽完了,也很高興,他立馬放下手裡的書,從床上下來,站起身來,向朱小立指的方向,抬頭又看了看。可是窗外的地方大了,他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弟弟指的究竟是哪裡。朱兵回頭看著弟弟,有些迷茫地說:“我還是不知道你說得是哪裡。”

朱小立再次抬起手來,向窗外指了指說:“呶,你看,就是那個有紅旗飄動的地方。”

朱兵順著弟弟的手指兒,向遠方看了看,果然看見有面小紅旗在風中飄動。他回過頭來問朱小立說:“哦,他們沒有跟你說,工資是怎麼個開法嗎?”

“說了。”朱小立說,“他們說,我幹一天給我開一天的工資,一天開15到20塊左右吧。”

“15到20塊左右?”朱兵心裡惦量著這個數字,覺著還可以,他還想要問其它問題時,楊惠琴從縫紉機前站起身來了,她手裡還拿著一件正在做著的衣服。那是給女兒小萍做得外套。她一邊走,一邊手裡拽著線頭,並看著朱小立說:“噯,你就沒問一問人家,他們管不管飯呀?”

朱小立說:“問了。他們說可以在他們灶上吃飯的。”

“哦,如果要是這樣,那就好了。”楊惠琴停住拽線頭的手,也抬起頭來,向窗外望了望,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說,“你是不是真得決定要去那裡了?”

朱小立點著頭說:“是的。我決定要去那裡了。”

朱兵這下不問了,他向楊惠琴說:“既然小立決定要去了,那我就過去看看吧。”

朱小立點著頭說:“可以,你要是去了,我現在就領著你去吧。”

隨即,朱兵和朱小立就出門了。弟兄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路上。朱小立走在前面,朱兵跟在後面,他們向那個工地走來。工地在南山根下,離宿舍雖然不遠,可是中間卻是有片莊稼地。朱小立走到莊稼地跟前,向朱兵說:“哥,你看,從這裡就去了。”

朱兵抬頭向莊稼地看了看,在莊稼地的中間,推土機給推出一條新路。這條新路,還沒有墊石子,上面坑坑窪窪的。朱小立領著朱兵,就從這種新路上,向前走了。朱兵走在這 路上,他抬頭看見,道路兩旁的大秋作物,還沒有收割呢,那些玉米、高粱、紅薯、穀子等,都被推土機給推倒了,有些杆子還東倒西歪地傾斜在路邊,特別是裸露在外面的紅薯,紅紅地躺在那裡,被太陽曬得更加發紅。

朱兵看著這些,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朱小立的身後,他們走過了塊兒莊稼地,就來到工地上了。工地上一派繁忙,一臺攪拌機轟鳴在那裡,工人們有的在搬磚,有的在壘牆,還有的在推平車。朱兵看見,樓房的基礎已經打好了,工人們正在砌牆呢。還有一些工人在那裡綁鋼筋。

朱兵看到,這個工地就在一個村莊的邊上。這個村莊,朱兵以前來過,叫小南溝村。在辦公大樓裡看門房的老李,就住在這個村子裡。那時,朱兵是班長,李迎春是組員。在一次檢修中,李迎春的腰部受了傷,他回到家裡休養時,朱兵專門來這個村子裡看望過老李。後來老李不能在生產線上幹活了,才被安排到辦公大樓裡看了門房。

朱兵站在工地前,抬頭看著繁忙的景象,他回頭問朱小立說:“工地上的負責人,你知道他在哪裡嗎?”

朱小立抬手向工地的南面,指了指說:“呶,他們就在那裡。”

朱兵向南面看了看,那裡有一堵牆。在那堵牆下,有幾間低矮的房子。低矮的房子是用幹磚壘起來的,沒有門窗,只有一扇門。門開在半牆上,上面掛著一個簾子。

朱小立領著朱兵走到房子跟前,他抬手掀起簾子說:“哥,你看,他們就在裡面。”

朱兵隨即走了進去,屋子裡的光線很暗,他站在地下,什麼也看不見了。他只好在那裡停了一會兒,這才慢慢地看清楚。房間裡擺放著一張桌子。桌子旁邊,坐著兩個人。一個年紀稍大,大約有五十多歲;一個年紀稍輕,也有四十多歲了。他們兩個人看見朱兵和朱小立走了進去,抬頭看著他們,一直沒有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