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這才剛說,夜修堯就透過後視鏡瞪了他一眼,意在指責他話多。

嚴三裝著看不見,繼續開自己的車。

月淺舒卻轉過頭來,問夜修堯:“修堯,是你?你真的、真的很早就開始幫我找我媽了?”心中又莫名的感動了起來。夜修堯剛一點頭,她就湊上去吻了吻他的唇角,然後撲在他的懷裡,感動說道:“你真好!夜修堯,你真好!你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了!謝謝,謝謝你,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月淺舒靠在夜修堯的懷中,眼淚稀里嘩啦的流了下來。

夜修堯趕緊抱緊了她,說道:“別這樣,傻丫頭,我只是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換做別人也會這麼做的。”他很享受月淺舒主動親他的樣子,但見她流淚又有些不捨,所以再次瞪了嚴三兩眼,用口型對著後視鏡說:你真話多!

……嚴三擰了擰眉,心中叫苦:我的爺,我在幫您好不好?要不是我說這話,月小姐現在能在您懷裡躺著?知足吧您!非但不感謝我,反倒怨我?有沒有良心啊?

“淺淺,我問你,當年你和你爸究竟是怎樣和你媽媽失散的?為什麼這麼多年她都沒有過來找過你?而你也不去找她?”夜修堯拍了拍月淺舒的後背,然後問了一句。

月淺舒便說:“哎!這事其實都怨我爸!他是個派出所的民警,負責維護一些街道順序、治安什麼之類的雜事。

我媽則是個幼兒園老師,待人十分善良寬和,和我爸的感情也一直很好。

可是、可是我爸是個直性子,又好多管閒事,不但維護順序、巡邏治安,還總喜歡去管一些本不該他管得事情,弄得自己像個國際刑警一樣。

只要是被他碰見了的犯罪案件,甭管大小,他都要插手,為此得罪了不少人,也引來了不少人的報復。

我還記得我小的時候我家的窗戶玻璃就經常被人用石頭砸破,然後扔一些髒東西進來,又或者在路上潑髒東西潑到我媽和我的身上。

我媽開始是忍,忍不了了就勸,可我爸是個倔性子,覺得他沒有做錯什麼,就是不肯改,該怎麼幹還怎麼幹。

我媽實在是受不了了,就和我爸吵架,說她受點苦受點氣無所謂,關鍵是我爸的行為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我的生活,影響到了我的安全。

所以一定要改,叫他不要再多管閒事。”

“然後呢,你爸改了嗎?”夜修堯問了一句,心想,這老岳丈真是個奇葩人,自己家的事都管不好還總想著管好外面的事?說得好聽那叫積極,說得難聽點那就是傻。

得虧淺淺沒有在他身邊長大,不然不知道平白多受多少苦難。

“可能改嗎?老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爸那是天生的性子,怎麼可能改得了?”月淺舒無奈地說到,“正是因為改不了我媽才生氣,反反覆覆地吵架之後終於向我爸提出了離婚,還說把我帶走,再也不讓見我爸。

我爸心裡愛著我媽,又怎麼可能捨得和她離婚?所以他們就這麼疆場著,直到出事的那一天,我媽再次向我爸提出離婚,我爸不肯,我媽就負氣跑了出去。

我爸擔心我媽的安全,帶著我出門找她。結果我媽沒找著,倒讓我爸發現有人要故意製造車禍來謀害夜伯伯和夜司南父子倆的性命,所以他丟下我媽不找了,轉而改為抓賊人救夜家父子。

卻不想歹徒窮兇極惡,竟然、竟然……”說到這兒,月淺舒的淚水湧了出來。

那一天是她這一生中永遠的噩夢。就在那個日子裡,她不僅見證了一場兇惡的屠殺,更永遠地失去了最疼愛她的爸爸,和自己最依賴的媽媽斷了一切聯絡。

如不是後來夜家人待她像親生女兒一樣,她覺得人生到那一天就已經徹底沒有意義了。她忘不了爸爸倒在血泊中的樣子,她更忘不了爸爸最後看著她戀戀不捨的眼神,以及爸爸那句用生命道出的歉意。

她記得,那時候爸爸已經快要斷氣了,卻還不忘拉著她的小手說:“月兒,爸爸、爸爸對不起你,更、更對不起你的媽媽,爸爸、爸爸沒有給你們一個好、好生活!但是爸爸、爸爸愛你們!月、月兒,如果、如果見到了你的媽媽,記得替我告訴她,爸爸愛她,爸爸、爸爸比愛自己的什麼還、還愛她,但是、但是爸爸負了她!對不起,對、對、對不……”

爸爸的嘴裡再沒有說出那個起字,他們就已經陰陽兩隔了。她那時甚至於還沒完全明白,爸爸說得負了媽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