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一個穿著麻布粗衣的中年婦女懷裡抱著一個小女孩,倒在地上對著抽打她們的男子哭嗆著聲音求饒:“別……別打了!”

她懷中的女孩也是蜷縮著身體,低聲沙啞的抽泣著,那小小的身體上全是劃破的老傷和剛剛被抽的血痕。

“呸!”

一個尖嘴猴腮的高瘦男子吐了一口吐沫,甩了甩抽鞭子抽的發酸的手腕。

“辦點小事都辦不好!打死你們兩個婊子養的!”

周圍的人群圍做一小團,眼看著這一切,卻沒有阻止的意思,大多數人都是冷漠的看著這場戲份,他們可不會為了兩個賤奴去冒這個頭。

唐蘇凡走了過來,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母女二人。

那男子將鞭子別回腰間,戲謔囂張的說了一句:“今日沒你們的飯吃。”

作為這奴市的管事,再加他是崔氏的外族人,他自然有著這個權利。

“求求崔管事,給我孩子一口飯吃吧,孩子已經兩天沒有吃飯了。”

那婦人艱難的起身,向著毆打她們的崔管事,滿臉淚痕的繼續告饒。

“還想吃飯?”

崔嶠冷冷的一笑,順手又取下了腰間的鞭子,正準備給這母女二人再來上一鞭子時。

唐蘇凡冷目微凝,直接開口喝止道:“慢著!”

崔嶠心頭一怒,他到想看看,誰還敢在這奴市跟他叫板?

他轉身一看,看到了身後是一個樣貌俊郎,氣質不凡的少年。

雖然他不認為那些大家子弟會親自來這奴市看奴隸,但看這小子也不像是普通人家出來的,先不要冒然得罪最好。

雖然崔嶠心頭不舒服,但還是沒有發作,尖聲反問道:“怎麼?這位公子是有何貴幹?”

“為什麼打他們?”

那崔嶠頭顱一揚,輕蔑說道:“兩個奴隸而已,有何打不得?”

唐蘇凡又冷然問道:“那她們是犯了什麼事?”

崔嶠被這喝問的語氣整得心頭不爽,嘴上慢慢回道:“讓這丫頭給我端杯茶都可以撒了,打她兩鞭子是便宜她了。”

“一杯茶而已,就該這麼懲戒?未免太過分了吧?”

唐蘇凡看了看那蜷縮在母親懷裡的小女孩兒,小臉蒼白,手腳無力,全在都在止不住的顫抖,嘴裡卻還無力抽噎的叫著孃親,孃親…………

這景象似一根鋼針死死釘在了唐蘇凡的心裡。

崔嶠斜眼看著唐蘇凡,不一會兒,唐蘇凡一身上下也被崔嶠打量了個全。

頭上未戴玉環幞頭,在嚴講禮儀的高門大戶中一般是不會出現的。

二來這小子腰間的玉佩也不過是市面上的普通貨色,一身穿扮也不是文人,所以這小子身份也不會高到哪兒去,搞不好還不過只是一個商粟子弟而已。

崔嶠心中篤定,頓時語氣不快的說道:“這有何過分?懲戒奴隸合理合法,就算按朝廷吏律也管不著,不知你是哪家子弟,來這裡多管閒事?”

雖說唐蘇凡自認不是什麼大善人,但這樣毆打一個母子,他無論如何都看不下去。

唐蘇凡壓著心頭的火氣,冷冷的說道:“好一個合理合法,好一個管不著,但她們母子又不是你的奴隸,你憑什麼喝打他們?”

一般來說,到這個時候換做其他真正有身份的子弟早就自報家門了。

崔嶠見他不報家門,就知道了這小子不過是大尾巴狼而已,既然裝逼都裝到他頭上了,他自然也不會客氣了。

“那又關你何事,就算我打死她們,你又能如何?”

說罷,崔嶠將手中麻鞭猛的又抽在了那母女二人的身上,然後一臉得意的望向唐蘇凡。

那母親連忙將女孩壓在身下,自己卻是痛的嘴裡不斷抽噎,連痛叫一聲都來不及叫出來。

唐蘇凡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中的冷意愈發強烈。

他低聲喝道:“這兩人我買了,多少錢?”

崔嶠戲謔一笑,跑他這兒來裝好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