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董太后和何皇后爭鋒相對的時候,一道唱喏聲自南宮大殿之外響徹而起。

“下軍校尉,關內侯,到!”

西園新軍的下軍校尉,不過是秩比兩千石而已。

放在地方之上,或許是一方封疆大吏。

但是在眼下大漢朝廷中樞,秩在兩千石以上的官員比比皆是。

區區下軍校尉,在這大漢朝堂中樞,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也就是這關內侯的爵位,能夠令大殿之內這些中樞重臣高看一眼,但也僅僅只是一眼罷了。

不過此時此刻,當唱喏聲響起以後,朝堂之上的文武重臣。

甚至是上首的董太后與何皇后,皆盡不約而同地朝著大殿宮門處看了過去。

今時不同往日,現如今整個洛陽城的兵馬,全部都在這位下軍校尉,關內侯的掌控之下。

哪怕是那些秩萬石的官員,也不得不小心謹慎應對一些。

在董太后、何皇后、以及滿朝文武的矚目之下,周寧帶著麾下部將,緩緩走進了南宮大殿之內。

此時此刻,周寧難得地換下了一身戎裝,穿上了大漢官員那身黑紅相間的朝服。

劍眉星目,器宇軒昂,任誰看了也不得不稱讚一句,端的是丰神俊逸。

不過周寧腳下踩著的那一雙翹頭履,以及他腰間所懸掛的華貴寶刀,卻是使得殿中所有人皆盡變了神色。

未得恩賜便劍履上殿,這可是對朝廷的極大藐視。

要知道,即便是袁隗這等三公重臣,眼下腳上也不過只穿了一雙角襪而已。

透過周寧現如今劍履上殿的舉動來看,眼下這位洛陽兵權第一人,絕對不是什麼循規守矩之輩。

好在周寧做的並未太過分,跟隨他一同進殿的那些部將,還是十分恪守禮儀的。

眼見得周寧和他麾下的眾將緩緩行入大殿之內,終究還是有心繫漢室威嚴的朝臣站了出來。

只見當朝御史中丞滿臉憤怒的神色,他用手中的象笏指著周寧,厲聲呵斥道:“不經同傳便擅自帶兵入宮,甚至還劍履上殿,你將朝廷的禮法置於何地?”

“這洛陽城內,本侯便是最大的禮法!”

周寧循聲望去,他淡淡地出聲說道。

此言一落,使得整個南宮大殿之內的氣氛,瞬間古怪了起來。

無論是上首那兩位天下最為尊貴的女子也好,又或者是滿朝文武重臣也罷。

在他們看來,周寧眼下掌控著整個洛陽的兵馬大權,他肯定會以此來圖謀更為龐大的權勢。

但是他們所有人誰都不曾想到,周寧竟然會如此地狂妄,如此地肆無忌憚。

自詡洛陽城內最大的禮法,這又將漢室威嚴置於何地,又將朝廷置於何處?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心裡面都不禁泛起了一絲冷笑。

對方能夠在先前的兵亂中沉寂崛起,本以為是一個有勇有謀之輩。

現如今看來,不過是一介無知草莽罷了。

難道他以為單單憑藉洛陽城內的三萬兵馬,就能夠應對整個大漢天下,從而謀朝篡位不成?

“亂臣賊子!亂臣賊子爾!”

先前那名御史中丞臉上的憤怒神色愈發明顯,他怒喝一聲,直接將手中的象笏朝著周寧擲了過去。

“這又是何必呢?”

周寧微微搖頭,他淡淡地瞥了一眼飛來的象笏。

下一個瞬間,在眾目睽睽之下,那道象笏層層瓦解開來,逐漸碎裂成為了一團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