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努力。”周源軒實在不想聽下去,毫不留情地打斷道,“但別說為了我。”

在他看來,這種為了誰而去努力的說辭,太過矯情,只會讓他覺得虛偽至極。他欣賞的是那些真正為了自我追求、為了心中熱愛而拼搏奮進的人,而非打著喜歡他人的幌子謀取關注的虛榮之輩。

盛媛表情空白了一瞬,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悶棍,知道這個話題已經徹底被聊死了。但她一想到如果此時不說點什麼,周源軒馬上就會決然離去,那她這一節課的等待豈不是付諸東流?

她在這裡,從第三節下課開始,足足等了一節課的時間,只為見他一面。她曾無數次在腦海中幻想過與他重逢的場景,甚至以為自己會像預期那樣,鼓足勇氣直接衝上去給他一個熱情的擁抱。但真到了這一刻,當週源軒就那樣清冷地站在她面前時,她才發現……她遠遠沒那個膽量。

盛媛怔在那裡,驀地,腦子裡像是一道閃電劃過,閃過那道纖細的身影。

“學長!”盛媛眼睛一亮,仿若找到了救命稻草,只要能跟眼前的少年多待一會兒,那讓她做什麼都願意,“我看到有個女孩子跟你一起過來的誒,但是她打扮得還挺特別的。”

盛媛歪了歪腦袋,裝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她為什麼要打扮成那個樣子呢?”

周源軒目光陡然銳利如鷹,直直地看向她,仿若要將她的心思看穿看透。

他的目光過於犀利,盛媛幾近本能地別開視線,心中一陣慌亂,像是做了壞事被當場抓住的小孩。

“因為……因為……大家都穿著校服,她……”盛媛一時半會兒被他盯得心慌意亂,全然不知該如何組織語言,只能倉皇地左顧右盼,試圖從周圍找到一絲靈感,來填補這尷尬的空白。

“她的事。”周源軒微微抬了抬下巴,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那眼神仿若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童,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

盛媛臉色微微發白,仿若被周源軒身上散發的寒氣凍傷。

“與你無關。”

……

一班的物理老師是一位臨近退休的老教師,頭髮花白,臉上帶著歲月沉澱下來的和藹與滄桑。他講課節奏極慢,每一個知識點都要反覆咀嚼,像是生怕學生們消化不了。算題的時候,還時常因為上了年紀記憶力減退,把自己搞懵,在黑板上寫寫擦擦,步驟繁瑣得讓人著急。但勝在他教齡長,經驗豐富,對於物理知識的重難點把握精準到位,那些隱藏在課本角落裡的關鍵考點,他都能信手拈來。因此,教普通學生還算是綽綽有餘,能把基礎薄弱的孩子一步步領進門。但顯然,這種教學方式不適用於陶曄這種學霸。

像陶曄這般天賦異稟的選手,學習能力極強,腦子轉得比風車還快。物理老師這種蝸牛爬行般的講法,無疑是在浪費她的寶貴時間。她坐在教室裡聽了一會兒,只覺如坐針氈,滿心都覺得這講法實在是低效得讓人抓狂。

可她又覺得如果自己在課堂上公然做其他事兒,未免顯得過於囂張跋扈,容易給老師和同學們留下不好的印象。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主動舉手,衝物理老師請了假,措辭是身體不舒服。

一班的老師都知道轉學生身子弱,之前在教務處的時候,劉國棟老師還特意叮囑過要多關照。於是,物理老師見她臉色確實有些蒼白,便沒有為難她,關切地囑咐了幾句,讓她回去好好休息。

只是讓一班同學納悶的是——

請假就請假,你他媽還拿上一本教輔是怎麼回事???

同學們眼睜睜地看著陶曄從座位下抽出一本厚厚的教輔,旁若無人地塞進書包,然後施施然地走出教室,那淡定自若的模樣彷彿她拿的不是教輔,而是一件稀鬆平常的小物件。

陶曄可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她我行我素慣了,自小就養成了按照自己節奏行事的習慣。在她的世界裡,判斷事物的對錯從來都是根據自己內心堅定的認知,腦子裡早就根植了一套屬於自己的邏輯體系,任外界風雨飄搖,她自巋然不動。

她帶的教輔也是高中物理,不過跟今天課堂上老師要講的內容沒任何關係。她心中自有盤算,她需要快速刷一遍相關內容,整理出詳細的思維導圖,晚上回宿舍直播的時候要用。對於熱愛學習、熱衷於分享知識的她來說,直播講解知識既能鞏固自己所學,又能幫助到其他同學,何樂而不為呢?

所以……得找個相對安靜的地方。

陶曄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圖書館是最好的選擇。那裡靜謐無聲,只有書頁翻動的沙沙聲和筆尖在紙上摩挲的低語,知識的氛圍濃厚得仿若實質,能讓她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她開啟手機相簿,調出校園平面圖,纖細的手指在螢幕上輕輕滑動,將平面圖放大看了幾眼,仔細確認了前往圖書館的前進方向。

然而,剛下幾級樓梯,便迎面對上正在上樓的周源軒。

陶曄:“……”

這會不會也太巧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