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娃!你可算是回來了!你不知道為娘有多想你?”王氏張開雙臂,將王寶泉緊緊抱在懷裡,好像生怕他離開似的,渾濁的雙眼湧出兩行清淚來,順著溝壑縱橫的臉頰流下來。

王寶泉依靠著她的懷裡,心情卻是jī動不已,作為修真者來說,數年以來的心xìng修養,親情早已不會成為羈絆,但是短短四年的時間,王寶泉的心xìng還是沒有多大的改變。

在此時,有一位少fù抱著孩子從裡面走出來,望著靠在王氏懷裡的王寶泉,臉上閃過驚疑不定的神色,怯怯的語氣說道:“是牛娃哥麼?”

聽到那道聲音,王寶泉將早已泣不成聲的王氏扶起來,不由的轉頭望去,卻從那位少fù的眉目間,依稀看到兒時的一道靚影,驚喜道:“原來是珠兒妹啊?”

他緩緩走上前去,望著那少fù懷裡的孩子,遲疑道:“珠兒妹,你成親了!”

那位叫做珠兒的少fù臉上閃過幽怨的神色,嘆氣說道:“珠兒年已及笄,若是不許配他人,還怎麼在家裡呆下去?”

王寶泉長嘆一口氣,整整四年的時間,相對修真者來說,彷彿是恍如昨日,他還清清楚楚的記得,在成為無極門弟子的前兩天,母親在徵詢他的意見,準備向珠兒家裡去提親。

豈料陰錯陽差,他在無極門整整修煉四年,彷彿是過去短短几天的時間,當年那吊在屁股後面的鼻涕蟲,卻是早已嫁為他fù,眼下連孩子都有了,滄海桑田,世事變遷,當真是修真無歲月。

叫做珠兒的少fù神色怯怯的望著柳月眉一眼,遲疑道:“這位姑娘是?”

柳月眉上前幾步,親熱道:“珠兒妹妹,我叫柳月眉,是你牛娃哥的師妹。”

說到牛娃兩個字時,她噗嗤一聲笑了,彷彿是綻開一朵鮮hua,王寶泉的眼睛便不由自主般吸引過去。

珠兒瞧他神情,不由幽幽長嘆了一口氣,哄著懷裡的孩子,卻是不在說話。

那王氏緩過神來,連忙說道:“老身真是高興的有些糊塗了,這便給你們準備午膳去,將昨天在市集採辦的孢子給整治了,給大傢伙嚐個鮮!”

王寶泉本想攔住她,柳月眉卻說道:“王師兄,時辰還早,不妨用午膳後再走不遲。”

王寶泉感jī的望了她一眼,柳師妹到底是心地善良,事事總能替別人考慮。

他正在胡思1uan想,忽然有個醉洶洶的漢子破門而進,跌跌撞撞的走上前,扯住珠兒的胳膊說道:“臭婆娘,快些拿銀兩來?”

珠兒將那漢子的手甩開,忿怒道:“孩子都沒有米粥喝了,哪裡還來的銀兩給你賭錢吃酒去?”

兩人動作太大,孩子立即被驚醒過來,哇哇的啼哭起來,那珠兒立即抱著他哄道:“鐵牛乖,不哭!不哭!”

那漢子還待衝上前去,卻被王寶泉一把扯住,彷彿是鑄進一座鐵山,無論他如何的掙脫,都是紋絲不動,那漢子便扭過頭來,神色憤怒道:“好啊!臭婆娘還養著野漢子?”

他揚臉將披散的頭甩在一邊,令人作嘔的酒氣沖鼻而來,王寶泉忽然見到那張臉,不由驚疑道:“你是6來福?原來你是珠兒的丈夫?”

那漢子正是6來福,四年的時間過去了,面容清秀的青年早已消失不見,歲月在他臉上刻上滄桑,雙頰鬍鬚叢生,眼角已現魚紋,活脫脫一個落魄的中年。

6來福似乎有些清醒過來,驚疑不定的說道:“你是誰啊?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王寶泉連忙說道:“我是王寶泉啊!你不記得了?”

“原來是牛娃!”牛娃兩個字剛說出口,6來福酒便醒了大半,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不停的求饒說道:“仙長恕罪!仙長恕罪!來福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仙長,還望您仙人不計凡人過,就把小的當個屁給放了吧!”

王寶泉皺了皺眉頭,心裡有些感慨,雖然四年的時間讓6來福容貌大變,但是本xìng卻是沒有變一點,嘆氣說道:“你起來說話,在下山的時候,6師兄託付在下送你一樣東西!”

“6有福?”6來福眼睛一亮,難道6有福還記得他這個哥哥?他臉上湧過狂喜之色,慌忙站起身來。

&no出一本小冊子,正色說道:“這是6師兄根據本門種植術總結的,凡人若是能夠明白其中皮mao,即便是貧瘠的良田,都可保證四季豐收。”

說到這裡,他將那本小冊子放在6來福的手上,語氣鄭重道:“來福兄,6師兄可是一片良苦用心,還望你好生參悟其中的道理。”

6來福神色立即失望起來,他還以為是金銀財寶,卻沒有想到是冊種植莊稼的書籍,要那勞什子有什麼用?但是王寶泉現在是仙人身份,卻是他惹不起的,將那本小冊子塞在懷裡,陪著笑臉說道:“謝謝仙長,謝謝仙長!”

卻在此時,王氏已經張羅好酒菜,招呼眾人進去,那珠兒原本便是王氏中意的兒媳fù,但是嫁為他fù,日子過得並不好,那王氏若是整治酒菜,隔三岔五的,都會把珠兒母子叫過來陪著她用膳,說話解悶什麼的,老人家倒也過得滋潤。

王寶泉強忍著心裡起伏不定的情緒,緩緩的咀嚼著食物,王氏默默的給他夾著菜,幾個人在沉悶的氛圍下用過午膳,除了孩子偶爾的哭鬧聲外,卻是沒有人說話,都在沉浸在自己的心事裡。

用過午膳後,王氏準備好燒yù米和烤地瓜,讓王寶泉和柳月眉在路上帶著,親自送他們到路口,抹著眼裡用目光將他們送到視線的盡頭。

午後的陽光灑落下來,在王寶泉憨厚的臉龐上鍍上一層光芒,落在柳月眉的眼裡,閃過一縷溫柔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