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早已翻江倒海。

她無法反駁韃犴的話,因為他說的句句屬實。

她怔然半晌沒有反應,甚至連韃犴神態瘋狂已經靠近自己都沒有發現。

【宿主!——】

“小犴!”

韃犴猛地掀翻了案桌,顧嵐衣瞬間腳尖點地起身離開。

嘩啦——

桌上的案卷撒了滿地在腳下,白花花的宣紙在空中飄了滿天。

筆墨硯噼裡啪啦碎了一地,安項遠死死拽住韃犴的手腕。

她語氣沉沉,嗓子枯啞:“小犴,跟我回家,聽話。”

顧嵐衣忽然醒神,她方才被韃犴的話帶入了糾結,鑽了牛角尖。

但案桌被掀翻的動靜忽然打斷了她的思緒,也讓她在一瞬間清醒。

她阻止了安項遠的動作,面對韃犴,一字一句道:“安項遠做前鋒攻城的決定是軍令,她的臨場作戰能力很強,尤其適合攻城。她是最合適的人選,如果這次由我來帶隊的勝率比安項遠高,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接下軍令。但是我不得不承認,我的瞬時爆發力沒有安項遠強。”

顧嵐衣握著圈,神情嚴肅語氣認真。

“但是有一點我必須說,漠北軍裡的一切決定都是為了打贏戰爭,如果安項遠自己有一絲一毫地不情願,我都不會讓她帶隊,漠北不容逃兵!”

說完,她就站直了身體,面對安項遠,高聲道:“安項遠!”

安項遠條件反射站直身體,同樣高聲道:“末將在!”

“要當逃兵嗎?回答我!”

安項遠搖頭,“不當逃兵!”

韃犴愣愣地看著安項遠,瞳孔發散,眼睛漸漸褪去了紅血絲。

他張了張嘴,顧嵐衣準備離開把這裡讓給她們兩人。

她撿起自己的外衣。

“對不起。”

顧嵐衣頓住。

韃犴悶悶道:“對不起,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他說不下去了,捂住自己的眼睛。

“我就是害怕……我害怕——”

他的聲音染上哭腔,頹然地蹲下身子。

顧嵐衣抿著唇。

安項遠也跟著他蹲下,“小犴,我不會有事的,我保證。”

韃犴抬起頭,紅著眼睛滿是淚水,聲音沙啞地喊到:“你憑什麼保證?如果呢?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