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喂溫子昱喝藥的手頓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餵了第二勺。

溫子昱又一次乖乖喝了下去。

顧嵐衣定定地看著,沒有說話,一直等到阿竹喂完藥端著碗離開,她才重新坐回溫子昱身邊。

她的視線下移,落在溫子昱手腕上。

那裡原本精緻的紅繩被扯得鬆鬆垮垮,花結有些變形。

她伸手繞過他的手腕,想把紅繩接下來。

繩釦是可以滑動的,她輕輕拉拽時不小心碰到了溫子昱的手,原本放鬆的手掌突然蜷縮,顫了一下。

顧嵐衣的雙手懸空定住,屏息觀察著。

發現溫子昱並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她鬆了口氣。

睫毛顫了顫,繼續手上的動作,這一次她更加小心,許久才將紅繩從他手腕上拆下來。

顧嵐衣笨拙地照著自己手上的繩子試圖將花結恢復原狀,但手裡的繩子彷彿天生反骨,怎麼也不按她想的來,花結不但沒恢復好,反而越來越歪。

顧嵐衣心裡咯噔一聲,有些頹敗。

她是第一次做這種細緻的活,上學那時班裡的女生常常喜歡編各種花樣的手鍊,來送給喜歡的男孩子。

但顧嵐衣往往只會把她們喜歡的男孩子揍趴下。

別的女孩子在上學時可能收到情書,她只會收到叫家長的通知書。

這也不能怪她,誰讓那些男生閒著沒事喜歡挑釁她。

面對挑釁絕不手軟才是她的準則。

但再能打也沒用,手裡的花結還是越來越醜,甚至打眼看上去更像一個扭在一起的死結。

一下午的煩悶和心慌,連帶著此時的頹然一起湧上心頭。

顧嵐衣閉了閉眼睛,抿唇把紅繩收進袖子裡。

坐在床邊又看了一會兒,伸手將他額前的髮絲撥開,然後順著往下悄悄捉住了他的手指。

和她第一次碰到的時候觸感一樣的光滑,只是有些涼。

她默默把被子拉好,蓋住他露在外面的胳膊。

顧嵐衣輕手輕腳地走出去,讓阿竹守好人,自己要出去一趟。

阿尚見她出來,走過來問:“將軍是和殿下吵架了嗎?”

顧嵐衣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不該問的別問。”

到底是溫子昱的人,她也沒有多說,轉身不再理會阿尚,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