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世民如今還沒有到達巔峰期,還很稚嫩,各個方面的經驗也沒有李淵多。

所以,有時候他分析不出來的東西,也許李淵能給點什麼線索。

畢竟,李淵如今已經是一個成熟的政客、以及成熟的皇帝了,並且還處在政客的巔峰期,他所能看到的,所能想到的,絕對比現在的李世民要多。

李元吉趕到兩儀殿的時候,還沒有進殿門,就聽到李淵在罵人。

罵的是張亮。

“蠢貨!廢物!朕好不容易為他謀取來的機會,他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葬送了。早知如此,朕當初就應該另選賢能了。”

李淵從一生下來就是世家豪門的繼承人,接受的各種教育都是最優秀的,雖然在聲色上放縱了一些,但是在禮儀和德行上,還算是有些操守的。

所以很少會罵人蠢貨、廢物,即便是被朝臣氣急了,也會保持一定的理智,讓李神通、張平高等一眾白手套去幫他罵人,很少會親自下場。

即便是親自下場,也不會氣急敗壞的去罵人蠢貨、廢物。

因為以他的身份地位,以及手裡的權柄,除了兒子們以外,其他能把他氣到氣急敗壞程度的人,他都不需要去罵,直接讓人砍腦袋就行。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此刻氣急敗壞的罵一個人,就顯得他心裡真的很憤怒,也很失望。

“這是誰惹到我父親大人了?”

李元吉雖然隱隱約約的聽到李淵喊張亮的名字了,但假裝沒聽到,進入殿內以後,調笑著說。

李淵正在氣頭上,所以說話很不好聽,吹鬍子瞪眼的喝道:“父親就父親,大人就大人,豈能混在一起稱呼?”

在大唐,父親是老子的稱呼,大人也是老子的稱呼。

所以叫人父親大人,就等於是疊疊了。

雖然不噁心,但聽著很彆扭,也很失禮。

李元吉沒有在意這個,而是走到了殿中的下首位,一腳踹開了已經醉死過去的裴寂,大大咧咧的坐下,笑著繼續問道:“所以是誰惹到您了?”

李淵對李元吉踹了裴寂一腳的行為很不滿,惡狠狠的瞪了李元吉一眼後道:“他已經被你折騰的一無所有了,你還欺負他?”

李元吉笑眯眯的在裴寂的脖頸處打量了一二道:“父親這是要護著他咯?”

李淵瞪大了眼珠子喝斥道:“你這個逆子!”

李元吉笑而不語,只是目光不斷的在裴寂脖頸處打量,在考慮從哪兒下手合適。

裴寂這麼老,在他的脖頸上輕輕的捏一下,就一下,他應該就會死掉吧?

李淵身邊如今就剩下裴寂這麼一個弄臣了,是真的捨不得裴寂死掉,所以很快就屈服了,“你這個逆子,除了會欺負一無所有的人,還會欺負誰?”

李元吉沒說話,只是伸出手在裴寂的脖頸處比劃了一下。

裴寂可能是在裝醉,李元吉清楚的看到在他的手快要伸到裴寂的脖頸上的時候,裴寂渾身都緊繃起來了,額頭上隱隱有亮光閃爍。

那是汗跡。

“好了!算我怕了你這個逆子了!你有時間在這裡欺負一個老蒼頭,不如去管管你手底下的那些大臣。”

李淵終究還是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裴寂被掐死,最終選擇了妥協。

只是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憤怒和不甘。

不過他對兒子的這種憤怒和不甘,更像是一種無奈。

因為他對兒子再憤怒、再不甘,也捨不得向兒子下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