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櫻和方遒同時抬頭望。

天邊灰濛濛的,整個縣城都籠罩在壓頂的烏雲裡,有細碎的雪花從天上飄下來,落到地上不到半秒鐘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平原地區的天氣太乾燥了,這點兒小雪根本還不能滋潤土地,但它依舊頑強的飄著、下著,好像正在企圖用弱小的身軀完成一場鵝毛大雪才能完成的任務,堅韌而勇敢,卻溫和而執著的令人憐憫。

徐櫻收回目光,和方遒對視了一眼。

他像是接收到她的詢問,朝她點了下頭說:“你做的很好。”

徐櫻笑了:“我也是這麼想的。”

然後他倆在方向陽迷惑的目光中跨上腳踏車。

三人迎著小雪回了餃子館兒。

當天晚上,徐櫻就用當日剩下的羊肉搞了個羊肉鍋子,配上烙的酥酥脆脆的烙餅,涼拌的韭菜、乾隆白菜,給餃子館兒的人和方向陽吃的暖暖活活,肚子飽飽。

吃完飯方向陽簡直走不動了,賴在徐櫻家的小院子裡,非要在她家打地鋪。

“學校宿舍冷颼颼的,回去還得燒爐子,我現在眼皮都在打架,根本回不去了!”方向陽躺在餃子館兒的條凳上耍賴。

方遒微微沉著臉,竭盡全力的用溫和的語氣勸他:“起來,咱不能打擾人家紀經理。”

“我不,我動不了了。”方向陽眼睛一閉,決定死都要賴著!

他今天真的好累了!

方遒深吸一口氣,口氣都冷下來,但說的卻是:“我燒爐子,你跟我回去。”

這話果然有用,方向陽一個翻身起來就問:“真你燒爐?”

“嗯,我燒。”方遒的語氣已經明顯帶著‘最後通牒’的意味。

可大概餃子館兒裡太暖和,外面太冷了,方向陽鼓起勇氣站起來,剛到門口就掉頭衝回來了,可憐巴巴拉著方遒求他:“咱不回去行不?天這麼黑,孩子怕!”

徐櫻:“……”

這話耳熟!

收拾完廚房的紀茹芳卻聽得撲哧笑了,走到徐櫻身邊,抬手就給她腦門兒上戳一下,數落她:“瞅瞅,你都把人向陽教壞了!”

“不是,我咋教壞人了?我可沒教他這麼死皮賴臉!”徐櫻抗議。

然而在紀茹芳這裡抗議是無效的。

她笑眯眯走過去,一手拉方向陽、一手拉方遒把倆人帶回來,說:“姨早準備好了,你們倆就在西廂房住。剛剛我已經讓李紅和聶繡兒燒了爐子,裡面現成的有床有被褥,你們就安安心心的住,想住到啥時候就住到啥時候!”

“真的?”方向陽可高興壞了,喊完就回頭瞅他哥,那激動的小眼神兒已經分明在說:“你快答應快答應!”

然而方遒仍一臉嚴肅,他搖頭說:“不行,我們住在這兒,肯定會給您添麻煩。”

“添啥麻煩?姨當寡婦都當了這麼多年了,啥閒言碎語沒聽過?還能怕啥?我啥都不怕!”紀茹芳哈哈一笑,豪爽的很。

笑完她還看徐櫻,一臉“求表揚”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