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半,徐櫻她們也沒坐多久,文化宮演藝廳的大門一開,人群就呼啦啦的湧進來,大夥兒喊著叫著,按著編號趕緊把各自的座位佔好,興奮的等著這為數不多的文化娛樂上演。

紀茹芳她們身邊來的人卻都很安靜,連同跟她們打招呼都是禮貌而疏離的微笑一下,把她和楊花兒兩個搞得很不自在。

尤其是楊花兒,乾脆跟徐櫻換了座位,把她扔在最邊兒上,讓她跟那位戴著眼鏡,看著就一臉文化人模樣的文靜老奶奶坐在一起。

方向陽就恰好被推到了她另一邊,他翹著二郎腿,東瞅瞅西看看,顯然也跟來的幾個認識,笑眯眯沒心沒肺的到處打招呼。

徐櫻也不覺得被換座兒有什麼,她理解楊花兒的不自在,也很喜歡趁著“鄰居”安靜乾點兒自己的事兒。

拿出紙筆埋頭在紙上,把剛剛在“元記灌腸”產生的想法寫出來。

她想和 “元記灌腸”合作,推出又有他們餃子館兒特色,又有“元記特色”的菜,給餃子館兒增加客源,也幫元記灌腸揚名出去。

因為根據她知道的情況,明年以後的十年內很可能經濟會停滯不前,而再往後的二十年三十年又是一次大發展。

利用好這三四十年,餃子館兒和元記都能走的更遠,利用不好它們可能會像上輩子的“元記灌腸”一樣,在最後勉強撐一把以後就銷聲匿跡,成為一代人的記憶。

這固然不是最壞的,畢竟新舊更迭,舊的就是會被淘汰。

但美食這東西又跟其他東西不太一樣,它之所以能夠源遠流長,恰是因為它能承載的東西有很多,有歷史、有文化、有記憶,而其中最珍貴的無疑就是屬於一代人的記憶。

她希望等到這輩子她老了還想吃一口這玩意兒的時候,能照舊走進去點一碗,吃著當年的味道,回憶這個有意思的下午。

腦袋裡想著,下筆如飛,徐櫻很快草擬出一份“合作方案”。

這種方案她上輩子總做,已經形成了比較固定的模式和思維,從分析現狀到指出發展,再到合作方式,雙方利益保證,除了因為對目前相關法律條文不太懂,其餘她都根據目前自己所知情況列了出來。

迅速寫完,她還沒來得及再看一次,臺上大幕拉開,主持人已經出現。

徐櫻稍微遲疑了下,還是收起筆,準備把本子放回包包裡認真看錶演。

畢竟這年代能看上一場樣板戲是真不容易,她重生可是享福來的,不能讓工作剝奪她享受文化生活的時間!

可她身邊的老奶奶顯然不這麼認為,在她準備放進去本子的時候,她突然出聲親切而抱歉的問:“小姑娘,能把你這個本子給我看看嗎?”

徐櫻……

老奶奶儘量壓低聲音湊到徐櫻身邊,又靠她太近的解釋說:“剛剛不巧,我看到了你寫的方案。雖然明知道這是你的隱私我不該看,但注意到你寫的很好很對的時候,我已經忍不住看了幾行,還想繼續完整的瞭解一下……”

她遲疑片刻,見徐櫻還不說話,只盯著她看,立刻明白過來,保證說:“我絕不會洩露這個方案。”

說完就掏出自己的工作證遞給徐櫻。

她開啟看了一眼,愣住了。

上次見到的方同志已經是她見過最大的官兒了,後來她知道,那位方同志其實就是方遒的父親,農委會剛上任的主任方民生。

他退役以後本來是派到市裡做經濟的,卻非要主動調到平原市管農業,才有了上次去大寨學習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