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押金”一次壓著一次,越欠越多,老闆更不敢不給他貨,就只能在分量上動手腳,以至於餃子館兒的支出越來越多,比賬面上顯示出的漏洞還大!

紀茹芳原來是真沒想到,這幾天跑下來,聽過見過,對紀三兒那最後一點兒親情也徹底沒了,來往兩回派出所,還把新發現的證據告訴了辦案民警。

結果餃子館兒的審查反倒更快,才第三天下午,趙主任就帶著派出所、工商局和衛生局各一位同志浩浩蕩蕩的過來撕封條,送新的營業執照。

紀茹芳忙迎出去。

徐櫻稍微慢了一步,拉著楊花兒支使她說:“趕緊出去買掛鞭炮回來,越響越好,最好縣裡照相館兒的胡師傅能請過來,一會兒拍張照。”

“拍啥照?”楊花兒沒明白。

徐櫻微微不耐的蹙了下眉,她立刻不問了,掉頭騎上那輛破爛車子就往縣城裡趕。

這頭三位同志要各自交代一下審查結果。

先是派出所的那位女警周萍說情況。

孫德興、紀三兒聯手李玉華盜竊國營飯店財產,除李玉華因為數額較少、情節較輕、又肯老實交代,判了個勞教三個月以外,孫德興和紀三兒都要判刑。

其中孫德興還有兩項教唆罪,一項是教唆紀三兒盜竊財產,另一項就是用金錢誘惑人吃藥上餃子館兒鬧事兒。數罪併罰,五年起步,上不封頂,基本上青壯年就在監獄裡度過了。

紀三兒也差不到哪兒,數額巨大,判刑三年起步。

然後就是倆人兒財產要全部沒收,用於歸還餃子館兒的欠款。

至於來鬧事兒的那家人,男人醒了以後,他們還想負隅頑抗,甚至找同村兒的人過來掛條幅、貼大報,想嚇唬紀茹芳。

結果聽說孫德興和紀三兒都讓抓了,還有可能判刑,立馬就慫了,該說不該說的全說了,他們的行為至少能判個尋釁滋事,監禁個半月二十天。

不過如果紀茹芳肯諒解,也可以不判,畢竟馬上春耕了,倆人都是農民,耽誤不起時間。

周萍講完就徵詢紀茹芳的意思說:“紀經理,你願意諒解嗎?”

“可……”

“以”字沒說出來,她下意識看了眼徐櫻。

徐櫻啥都沒說,她卻立刻搖頭說:“我不諒解。但要是能讓他們先種地,後關起來就最好了,畢竟耽誤種地,損害的是集體利益。”

周萍驚訝的愣住了。

她還記得審訊時候紀茹芳那慌張沒主意的模樣,短短三天,她到底經歷了什麼,居然突然變成個思考完整又有主意的人了?

周萍忍不住故意勸她:“其實他們也沒有給餃子館兒造成實質傷害。”

“周同志,話不是這麼說的。他們當初來鬧,就是想毀我餃子館兒的生意。雖然現在你們已經還我們清白,可客人們哪兒知道這裡面的事兒?八成要懷疑我餃子館兒真有問題。這一懷疑,肯定就不來了!我和閨女、楊花兒三個全靠餃子館兒過日子,客人不來,餃子館兒沒收入,我們就得實打實的捱餓呀!更別提我閨女馬上就要上學,還要交學費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