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

我回道:“晚生李靖,老先生你先不要說話,你內傷嚴重,我去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麼可以替你療傷的藥。”

崑崙上人一把拉住了我,“不用去了,老朽時日無多,只恨這套‘臨虛劍指’尚未練成,實乃畢生之憾事。”他說完又猛的咳嗽了幾聲,又是一口鮮血咳了出來。

我急忙再次將體內的真氣給他渡了過去,真氣耗竭,我已經是汗珠滾滾。

他緩了緩氣息,又恢復幾許精神。

我正要起身去替他尋找療傷的藥,不料被他伸手抓了回去,見他盤膝而坐,他緊緊扣住我的脈門,我吃疼,倒了下來,大叫著讓他放手。

他充耳不聞,一絲真氣順著我的‘太淵’而入,順著我手太陰肺經入丹田,再從‘列缺’大穴匯入了他的指尖。

“縹緲閣的內功,不錯,不錯,倒是省了我一番力氣,倘若再與你散功,恐怕老朽這副半死驅殼堅持不到那個時候,真是天緣湊巧,只是便宜了縹緲老道了。”

我心道這白髮老頭子果然厲害,竟然單憑一絲真氣便辨認出了我的來歷,只是為何便宜了我師父了,我有些不太明白。

崑崙上人緊接著反手一扣,抓住了我的手腕,他內力一運,直接將我提了過來,指左運右,手法變換之間,已經將我盤膝而坐到了他的面前。

我心道不好,他要傳功給我,急忙縮手。

師父曾經說過每個門派修習的內功不一樣,倘若要再修習一門內功的話,勢必傷了內體,除非自己散功完全,方可修行。習武之人若是功法不同源,被別人貿然傳功,勢必爆體而亡。

我第一時間反應的便是這老頭子要殺了我滅口,急忙縮手,一招分筋錯骨指的‘直指天泉’使了出去,妄圖開啟他抓著我的手。

崑崙上人年紀早已是花甲之上了,武功本就是天下絕頂高手中的幾位,我這一手功夫,完全不夠他看的,他直接再伸左手以迅雷之速,反扣住了我左手,一股雄渾的內力傳來,直接將我的左手攔截在了半空之中。

他絲毫沒有給我下一手的反應時間,直接變抓為掌,雙掌吸住了我的雙掌,一股雄厚的內力直接傳到我的體內,直奔丹田而去。

我感到這股內力和我修習的內力並無牴觸,適才放棄了掙扎。

我閉目,急忙運功接納這股雄厚的內力,避免傷了內脈。

迷糊之中我聽到了他的話。

“我上百年的修為盡數傳授與你,多年前縹緲和崑崙本是一脈,如今將之合二為一,倒也彌補了當年我和你師父之間的爭奪,我死後懷裡有一本武功秘笈傳授於你,希望你能將之盡數練成,以彌補我生前未能完全練就此門功夫的遺憾,你回去之後就告訴你師父說崑崙老道死了,他也應該不會追究你旁受內力之過,切記切記。”

不知過了多久,我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正低著頭酣睡,雙掌依舊和崑崙上人扣在一處。

我急忙運了一絲真氣檢查了一下自己的丹田,果不其然,崑崙上人竟然自己畢生修為傳給了我。

自那以後我便擁有了上百年的內功修為。

那日我將崑崙上人葬在了雪峰之後,又去找到了‘七紫葉掩一枝花’摘了許多花瓣,充實了行嚢,方才帶著疑惑下了雪峰。

路上遇到了一些追殺的崑崙派門人,他們見我打扮只是一個農家的小子,倒也沒有多行追究,顧自搜山去了。

直到後來回了終南山,將藥草給了師姐之後,再去向師父說起這段機緣。

師父聽了之後,略顯惆悵,並沒有向我解釋崑崙派和我們縹緲閣的瓜葛,只是說“他將內力給了你,你受著便好,不用想著替他報什麼仇了,這是他欠我的。”

後來又替師姐熬藥,向師姐說起了此事,師姐也叮囑我不得再提起此事,說是師父避諱聽到崑崙派有關的東西。

師姐只說了之所以會讓我去崑崙雪玉峰採藥,就是因為當年師父是帶著她和師兄從崑崙派被趕出來的,所以知道崑崙山上有‘七紫葉掩一枝花’。

我恍然大悟,‘七紫葉掩一枝花’是師姐告訴我要去崑崙雪玉峰採的,崑崙和終南相距上千餘里,師姐為什麼會知道崑崙有這種草藥?那便是師姐曾經在那裡待過,由此可見,崑崙派和我們縹緲閣的關係,不言而喻。

再後來,我隨師父投了鎮南王,跟隨他南征,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理會江湖恩怨,漸漸的便有些淡忘了這些舊事。

時隔多年,我因練臨虛劍指到了這第四層的瓶頸,所以又想起了這段舊日機緣。

這些年修習臨虛劍指和星羅凌音步,全靠崑崙上人傳給了我上百年的功力,如今這般地位,倒也多數是拜師父的這位舊日仇敵的同門所賜了。如若不然,我根本沒有修習這兩門絕學的資格,更甚,可能早就在沙場馳騁當中,黃沙埋骨了。

現在想來,略感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