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個時辰是駱駝休息,後兩個時辰是我休息。

清晨的雞鳴聲打斷了我的睡意,已經是晨色朦朧。

直到辰時末刻,天色已經亮了,天色略顯灰暗,有種要下雨的感覺,但是依舊沒見到老頭子人影。

巳時三刻。

幾聲敲門聲傳來。

鋪子裡打鐵的壯漢見我二人在凝神休息,並未打擾我們。

他顧自的去開門了。

“有沒有見到兩個身穿錦袍的人來過?一個略顯魁梧,嘴角周圍留著短鬍子,一個偏瘦揹著一把傘的?”官兵的聲音已經傳了進來。

壯漢迷糊的回道:“身穿錦袍的?”

“對,身穿錦袍的!”官兵很切實的答道。

在壯漢的世界觀裡彷彿只要聽到錦衣玉食,和錢相關的東西,他才會在意。

壯漢擺了擺手,一個勁兒的搖晃腦袋,道:“身穿錦袍的怎麼會來鐵匠鋪子,沒有、沒有。”

以防萬一,我和駱駝已經同時起身,躍了上了屋樑,匍匐著聽下面的動靜。

那兩個官兵聞言,並不打算查鐵匠鋪,轉身便離開了。

壯漢抽身回來,我二人於他之前落回了座位上。

駱駝假裝問他何事,他回了一句“還能有什麼事,官兵抓逃犯唄。”便往後面去了。

我二人久等無果,只得出了鐵匠鋪子,準備喬裝出城。

霍城北門。

果不其然,陸易已經下令封城,嚴厲盤查出入霍城者。

我二人的畫像已經被貼在了城牆的佈告上。

看來陸易是鐵了心要殺我二人了。

我二人帶了斗笠,遮了臉,找了一個茶肆,準備再做打算。

好在天色轉暗,窸窸窣窣的下起了雨來,街上的行人疾疾惶惶的開始躲雨,駱駝拿著傘自然便不會引起人的懷疑。

駱駝替我撐的那把傘是他的武器,不能隨便丟棄。

傘是鐵線方刀傘,傘沿是細緻的匕首構成,傘柄上有個機闊,使用者只需輕輕一按,傘沿便會彈出匕尖。這把傘乃是師父給駱駝上戰場的武器,直到南征結束。駱駝跟隨我多年,最後他成了我的隨侍,這把傘便多成了替我遮擋光線的物件,為避免有人不經意間看到我無頭的影子,引起恐慌。

為什麼我的影子無頭,這於我而言,也是個謎,我一直都還在尋找著答案。

自從不周山雪陵顓頊墓被一道不知是何的光亮擊中我胸口之後,我的影子便沒有了腦袋,而慕陽幾人也正是喪命於雪陵中。

我端著手中的茶杯,思緒漸漸從當初雪陵的雄奇詭偉,光怪陸離中回到當下。

茶肆裡已經站滿了躲雨的行人,顯得有些擁擠。

“啊,你這人怎麼回事?怎麼咬我!!”一個身穿棕褐色衣服的男子叫嚷了起來,他被另一個衣著樸素的漢子咬了一口。

那漢子帶著一個七歲上下的女兒,身著麻布大衣,是個老實的農家人。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漢子一個勁兒的點頭道歉,似乎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情不自禁的咬了一口別人。

那身著棕褐色衣服的男子看上去二十出頭的年紀,身穿棕褐色的錦袍,看上去像個富家子弟,能穿得上錦袍,身資該不是一般農家人能惹得起的。

農家的漢子被狠狠的踹了一腳,棕褐色衣服的男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罵道:“骯髒的老農貨,敢咬我,真是晦氣,髒了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