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行,那也不中,包牧仁為難了。他原地站了一會兒,拎起一把鎬頭進了園子。

烏蘭圖雅問:你幹啥啊?

包牧仁說:你這是嚴重地不想讓我去啊。我不去了還不行嗎?把園子裡的茄子和蔥都“備備壟”。

烏蘭圖雅無奈地笑了,領著阿爾斯楞進屋了,說:阿爾斯楞,跟媽走,看你姐寫字兒去。

“兒子兒子,處處嚴重地顯你的兒子!”包牧仁嘟囔著,突然,他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幸好烏蘭圖雅沒聽見,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不然就會犯嚴重地錯誤!

…………

舅舅帶著外甥女,歡歡喜喜地看熱鬧去了。

一個是愛湊熱鬧的孩子,一個是“淘氣的孩子”,構成“神奇組合”,估計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都會發生吧?

剛走出村子不遠,阿來夫和袁月亮就順路搭上同村人的拖拉機,省了雙腿的力氣,沒有累著。阿來夫暗自高興,感覺自己的命真好、人緣兒真不錯,並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幹,爭取當月牙河村的大富戶,出門走道兒都揚著臉,碰到有車路過都能停下來主動拉自己……

心裡想著美事兒,就感覺時間過得很快。

匯演現場已是人山人海,依山傍水簡單搭起的“戲臺子”被圍得水洩不通。

“紅樓市烏蘭牧騎惠民演出”的會標扯得老高,舞臺四周還有戴大蓋兒帽的工作人員在維持秩序,阻止觀看演出的人們再往前擠。

演出還沒有正式開始,臺上先端坐著幾個人,一看就像領導。於是,就有人說“中間那位官兒最大”,立即遭到反駁“大還能大過戴大蓋兒帽兒的?”在老百姓的眼裡,戴大蓋兒帽那還了得,至高無上,甚至是想抓誰就抓誰。那人又說“你就不懂了,領導都坐在中間”。另一人不理他了,眼睛盯著臺上,因為,有人開始除錯擴音裝置了。

果然,坐在中間的那個人在大家的掌聲中站起身講話。至於他講了什麼,沒有幾個人注意聽,反正是囉囉嗦嗦講了不少,人群開始躁動了,估計是等得不耐煩了。中間那位終於講完了,又是他身旁的人帶頭鼓掌,然後這幾個人走下臺去,中間的那位自然走在最前面,魚貫而下。有工作人員趕緊上臺把椅子和桌子抬走,演出才算正式開始了。

…………

阿來夫領著袁月亮沒敢往前擠,就站在了外圍觀看。如果抱起她來,她還能勉強看到舞臺,如果放下來,舞臺上的一舉一動就什麼也瞧不見了,“看”戲變成了“聽”戲。袁月亮有些生氣了。

可是,總抱著胳膊受不了啊,阿來夫還是商量著把外甥女放下來,自己好歇歇胳膊。“本以為是個好活兒,沒想到是遭罪。帶著個小累贅——怪不得家裡誰都不願意來呢,又把我當成‘喜子’了……”阿來夫在心裡嘟囔著,竟然有了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雙腳一沾地,小小的月亮眼前就全是好多好多、好粗好粗的大腿了。她的心裡很不高興,拽了拽舅舅的手,用乞求的眼神“說話”,阿來夫只好又把她抱了起來。

袁月亮的大眼睛四處亂轉,覺得一次看到這麼多人腦袋真是好玩兒。至於臺上演的是啥,她都忘記關心了。

阿來夫掂著腳抻著脖子向前張望,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猛回頭一看,是初中時候隔壁班級的女生,名叫李春草。

哎呀,這可真是緣分啊。阿來夫心裡這樣想,嘴上卻沒有這樣說,說的是:怎麼是你?

“怎麼不能是我?”李春草大大方方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