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秀蘭使勁兒拍了一下門框,捂著肚子賭氣走了。嘴裡嘟囔著:再回首?你還想回到哪兒去?過去的就過去了,你是回不去啦!懶馬更別想吃回頭草……

…………

吉雅串門兒回來,推門進屋竟然嚇了一跳。原來,烏蘭圖雅抱著金梅花,包代小抱著阿茹娜,大人淚水漣漣,小孩兒滿臉驚恐,伸著小手去給擦拭……

“你倆這是怎麼啦?出啥事兒啦?”

烏蘭圖雅連忙露出笑臉,說:媽,沒事兒。剛才兩個孩子鬧了,我和我姐哄她倆呢。

吉雅放下心來,說:這傢伙,姑姑抱著侄女、舅媽抱著外甥女,挺親密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換了孩子呢。

“換就換,我可喜歡阿茹娜了。”包代小說完,在侄女的臉上親了一口。

烏蘭圖雅:反正都是一家人,換不換的——都一樣。

吉雅被逗樂了,說:阿茹娜、梅花,咱們出去玩兒。別耽誤你媽她們,你倆就能搗亂。

兩個小丫頭被吉雅領走了,包代小和烏蘭圖雅繼續幹活兒。

“姐,我想問你個事兒,你可別生我氣啊。”

“啥啊?和我還用繞彎子嗎?”

烏蘭圖雅想了想,像是鼓了多大的勇氣似的,說:姐,我就是想問你——我吧,是因為那啥,不可能再生養了——你,為啥不再要一個呢?

“啊!”包代小的針扎到了手,她不自覺地喊了一聲,趕緊把出血的手指攥緊了。

烏蘭圖雅嚇了一跳,說:姐,讓我看看——扎出血了,我去找點兒去痛片擀碎了上上……

“不用,沒那麼嬌氣。把髒血往外擠一擠就行。”包代小把被扎的手在地上甩了甩,接著說,“圖雅,你不能生養,是我們老包家造成的,我們對不起你——我呢,是因為計劃生育抓得緊,弄不好就得挨罰……”

烏蘭圖雅:姐,不對吧?咱們都是蒙古族,有特殊政策。就算罰,那也罰不了多少的。老金家那麼喜歡小子,你生一個多好啊?他們肯定認掏罰款。

“那是他們想的。他們愛咋想咋想吧,日子還得我自己過,時間長著呢。唉——”

包代小的眼裡又充滿了淚水。

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每個人心中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

彷彿一轉眼的時間,韓黑虎就真的長大了。從浪蕩少年變成了浪蕩青年,已是二十有三,還沒有找物件。不但沒有物件,而且心中的“暗戀”都早忘到脖子後去了。其實,當初只是少年郎的春心萌動,稍縱即逝,特別是其其格與袁振富成了家,他“悸動的心”隨之便“死”了。

男大當婚,韓家能不著急嗎?特別是連月牙河村裡最懶最懶的懶蛋子——吳仁青都娶了媳婦,讓韓黑虎的爸媽坐不住了。

韓大膽兒、童雨婉覺得自己的兒子站著不比別人矮、坐著不比別人矬,要模樣有模樣,要聰明有聰明,哪一點比別人差了?於是,兩人沒少託媒人四處張羅。不是韓黑虎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韓黑虎,沒有一個能對眼兒的。所以,他至今還光身一人,在月牙河村至紅樓市區穿梭橫逛,像個散淡遊魂一般。

哥哥韓黑龍“傳”下來的兩件寶貝,早已被韓黑虎丟掉了,就像“拋棄”心中的“暗戀”一樣。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四處亂響的破腳踏車壽終正寢,被“破爛換錢”的小販兒帶走了,韓黑虎“逼”著爸媽給換了臺永久版“大鏈盒兒”腳踏車。雙截棍不再往腰裡別了,可能是韓黑虎覺得過時了,換成了一把按下機關就能自動彈出的“彈簧刀”。當然,他必須藏好嘍,屬於管制刀具,帶著是違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