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黑虎是這樣說的:他麼麼的,這回就寫死他!你就寫——袁振富是個大壞蛋。道德敗壞,作風跟著敗壞。在紅樓市裡生活期間,趴女廁所牆頭兒,被人當場抓著——不,用抓獲,廣播裡都這麼說——後來,還對女傻子動手動腳,被抓——這回不用抓獲,你寫——被當場抓住。此人“驢叫”不改——

樸建東“撲哧”一聲樂了。

“你樂啥?”

“不是‘驢叫’不改,是‘屢教’不改。不是毛驢子叫,是次數多的意思,不信明天你可以問‘活字典’。”

韓黑虎:反正毛驢子要是叫喚也不好改。得了,我管啥驢啊馬的,都差不多。我就是這麼一說,字兒由你整,詞兒由你惦量。接著寫……

…………

第二天一早,金家接親的隊伍路過那塊“神石”,就發現了一張用筆記本紙拼接的、“羅列”袁振富品德惡劣罪狀的“大字報”,明晃晃張貼在月牙河村部門口兒的大榆樹上。

村裡人都很好奇,看過後議論紛紛。

金寶和包代小的婚禮繼續進行,有人提醒後,大家才意猶未盡地都奔金家去了。

路過此處的安七十七看了看大字報,又聽了人們的議論,臉上掛不住了,氣就不打一處來啊。心裡想:這樣一個壞種,我怎麼還讓女兒和她相親啊?虧得村裡除了孫德厚老師一家,外人知道的不多。萬一讓別人知道其其格和這種人還相過親——我的天,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啊?

七十七低著頭撤出人群,回家後劈頭蓋臉地就對其其格說:“知人知面不知心”,袁振富這小子真就不是啥好餅!你以後別再提他,徹底死了這心吧!

其其格莫名其妙,愣愣地看著爸爸。

“看啥看?我臉上沒貼大字報,都貼在村部那兒呢!有人給袁振富那小子貼‘大字報’了。這小子,一看就不是啥好東西!挺長的頭髮,還三七分開,他咋不像漢奸似的中間分呢?”

其其格的關注點不在髮型上,驚訝地問:“大字報”?誰貼的?

安七十七:你問我我問誰去?反正不是我帖的!

“那是有人故意埋汰他!應該是——是瞎編!”其其格為袁振富辯護。

“蒼蠅不叮無縫兒的蛋!咋沒人給我瞎編‘大字報’呢?”

安七十七說得很堅決,看來,他從心裡已經給袁振富“定性”了。

…………

金寶和包代小結婚的大喜之日,親朋好友前往祝賀,當然是不能空手了,禮尚往來嘛。大都是兩三塊、三五塊錢的禮金,也有送臉盆、毛巾之類生活用品的,這些東西多了用不過來或捨不得用,還可以遇到別人婚禮時再轉送。一個新的搪瓷臉盆轉手三兩次並不稀奇,大家都見怪不怪。當然,生活都挺困難的,怪誰啊?誰也別說誰啦。

吃酒席的時候,大人特別是婦女要帶上自己家的孩子,說是孩子在家沒人看管,其實就是為了讓孩子改善改善。本來莎林娜要到金家隨禮的,她想帶上阿來夫去吃一頓好的,可阿來夫根本不同意,一是覺得丟人,二是還得上學呢。於是,安家就臨時決定由一家之主安七十七去了。

阿來夫的班級都已經上課了,卻沒有發現李三福,這小子怎麼遲到了呢?下課後一問才知道,他今天拉肚子,和老師請假了。其實,李三福和媽媽吳美娟去了金家,正放開肚皮大吃特吃呢。

肚子疼或腦袋疼的學生還有幾個,袁振富都一一準假了。他已經知道“大字報”的事兒了,心情非常不好,並未深究李三福等人為什麼會“集體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