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勳上人的房間,周宏的心中忽地湧出難以名狀的緊迫感,似千斤巨石壓在心頭,腳步不由沉重難邁。

回到屋裡,悶聲泡壺茶,垂頭喪氣坐下來。

李天貴的失蹤,勳上人也懷疑到了我,這個老狐狸實在精明狡詐,親自來問,親自試探。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孫木婷那沒有一點訊息,勳上人若現在動手,我只能等死。

坐以待斃,坐以待斃……周宏不覺回味這四個字。

喝下一杯茶,陡然想到個辦法,似靈光一閃,頓覺眼前一亮。

坐以待斃——反過來便是主動出擊。

這些天來一直思慮著如何應對勳上人,從未想過能否主動出擊。

既然他來試探我,說明他心裡有顧忌。

以我的實力,無法殺死李天貴!

勳上人的顧忌——自然是怕我身後有高人,所以他才要試探,不敢貿然下手。

我何不把他心中的顧忌擴大,大到讓他不敢輕易動手!

至少能拖延些時日,為孫木婷贏得些時間。只要無覺斷腸散一到,我便有了幾分勝算。

兵行險著,世事如棋,只能賭一賭!

周宏想著,深深吸口氣,臉上露出些笑容。

下午,扛著鋤頭來到山上,找到那個山洞。從神圖中取出李天貴與之前那人的人頭,擺好,快步出了山洞。

雖然不知這人是誰,但那一日,神圖攝來煉魂瓶後,四個人帶著一群人心急火燎從天而降。勳上人,還有安定王講的御林軍副統帥也在其中,這些人的地位皆是尊貴非凡、武學道術深不可測。這人又折回來追殺我們,說我們犯下了抄家滅族的死罪。這人的地位、戰力肯定與勳上人無二,比李天貴強上數倍數十倍。

區區一個李天貴不能表明我身後的高人有多厲害,這人才能讓勳上人真正有所顧忌。

周宏出了山洞,顯得慌里慌張,飛速朝學堂跑去。一路上遇到很多人,顧不得打招呼,面色繃得緊緊,跑得氣喘吁吁,找到張管事。

周宏喘著大氣,面色繃緊,帶著深深的惶恐,似乎受到了驚嚇,“我——我發現了——李院主的屍首!”

張管事霎時驚大眼,瞧著周宏目瞪口呆。

周宏緩過一口氣,接著道:“僅剩一顆人頭了,旁邊還有一顆,不知是什麼人。”

不由分說,張管事趕緊叫上十幾人,由周宏領頭,跟著周宏一路小跑,風風火火跑到山洞前。

十幾人站在洞口,看著兩顆人頭,一個個驚得說不出話,雙目驚恐,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動不動。

兩顆人頭被帶到藥堂。堂主許文斌,以及學堂的十幾位高層人士,看著人頭都深深皺起眉,議論紛紛。這兩人,分明是剛死不久便被人割下了頭顱。為什麼要放在山洞中有意讓人發現?眾人互相看著,極力猜測,理不出頭緒。

勳上人中午有事出去了,明天才能回來。

烏奎堂主已經失蹤了兩個多月,竟然真的被人滅了口!許文斌眉結緊鎖,但怎麼會牽扯到李天貴,難道僅僅是個巧合?

“你是怎麼發現他們的?”許文斌問。

眾人齊刷刷看著周宏。

堂中霎時安靜。

周宏施個禮,“弟子在山上鋤著田累了,正坐在石塊上休息,突然一隻灰色野兔從不遠處跑過。山林裡空寂無聊,我便來了頑皮興致,去追那野兔。結果追了一會便看到那個山洞。一時好奇,就進去了。”

眾人聽著悶聲不語。

也許那兇手故意用神魂之身顯化成一隻灰兔,引誘周宏去追。許文斌暗暗猜測。這兇手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要殺李天貴。許文斌一頭霧水,實在理不出頭緒,不覺搖搖頭。

又問了幾句,沒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便讓周宏與張管事等人先回去。

周宏因為發現人頭有功,賞了一千兩銀子,那十畝藥田的懲罰也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