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善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的回答道:“儒聖是指儒家至聖孔子。”

老者目瞪口呆地看著張善,一臉不可思議。

沈靈久久說不出話來,坐在一旁意味深長的打量著張善。

一個從來都沒有讀過書的七歲小屁孩竟然知道孔子?

老者起初只是想讓張善難堪,可這小屁孩實在是太詭異了啊!

老者的額頭冒出黃豆般大小的汗珠,他用衣袖揩乾淨,繼續故作鎮定,深深地吸了口氣,道:“張善,既然你知道孔子是儒聖,那麼一定也聽說過論語吧?”

老者心底暗自發誓,今天一定要挫挫張善的銳氣,好讓他知道天外有天,以後為人處世能夠低調一點。

張善從蒲團上站起來,只見他雙手負於身後,搖頭晃腦:“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

“子曰:‘君子不器。’”

“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

“子不語,怪力亂神。”

老者不甘心的點點頭,繼續不依不饒:“那你告訴老夫,最後一句是什麼意思?”

“小菜一碟。”

張善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得意的笑道,“這句話說的是:孔子沒有說話,用怪力把人打得神志不清。”

老者臉色鐵青,強忍著心中的怒火,追問道:“那‘朝聞道,夕死可矣’又當作何解釋?”

張善道:“早上打聽到了去你家的路,晚上你就得死。”

“……”

老者聽著張善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沈靈看了一眼氣急敗壞的老者,又看了一眼抱頭鼠竄的張善,忍不住大笑起來。

山中寧靜悠閒的日子和鎮上煉獄般的生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長時間安逸安穩的生活會讓人失去鬥志,而張善,就是在這種環境下待了十七年。

以張善的資質,三年之內達到築基圓滿不成問題,可是自從學習諸子百家之後,這孩子就跟撞了邪一樣,整日痴迷於作畫,境界跌倒築基初期,《永珍功》停滯在第一階段。

十年如一日,張善畫遍雲霧山每一個角落,花草樹木,飛禽走獸,盡收畫中。

當然,在這十年當中張善畫得最多的還是肖像畫。

客堂。

張善手裡拿著一支毛筆,地上鋪滿宣紙,看著側臥的女人,勾勒出一張豐滿多姿的畫卷。

“師弟,咱們事前可說好的,畫完這最後一副,你就去練功。”

沈靈身體一動不動,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少年,神情之中滿是期待。

“這樣的日子我真的受過了。”

張善意興闌珊,把宣紙揉成一團,丟在垃圾桶裡,不耐煩的說道:“師姐,你和師父總說我是聖人轉世,是人族的希望,小時候除了練功就是四書五經,可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又不是牽線木偶,為什麼非要按照你們的想法來,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嗎?”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對抗妖族,我只想找個地方,靜下心來畫好每一幅畫。”

張善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隻野獸,這隻野獸在張善心裡潛伏了十七年,此刻終於爆發。

沈靈從床上跳下來,眼前這個歇斯底里的少年實在讓她束手無策,眼底只剩下失望。

“師弟,你想想你的父母,想想羊木鎮受苦受難的鄉親父老,想想九州水深火熱的平民百姓,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

沈靈白皙的右手放在張善腦袋上,輕輕撫摸,就像是和藹可親的母親,正在試圖喚醒一個誤入歧途的孩子,循循善誘。

張善一把推開沈靈,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羊木鎮的鄉親父老與我何關?九州的平民百姓又與我何關?至於我那從未承擔起半點責任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