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石文彌說完,臥室內就陷入了沉寂之中。

夜月櫻楞楞地看著他,許久無言。

白石文彌耐心等待著,知道夜月櫻這麼開朗的人,是一定會想明白,而不是一直帶著這般消極、自怨自艾的想法。

造成她會變成這樣的原因,無非就是畸形的生長環境。

如果有人能從小就鼓勵她的話,她肯定不會抱有這般消極想法。

“……謝謝你,白石君。”最後,夜月櫻的回答很簡單,聲音也很平靜。

但這,足矣。

因為,她已經露出了與以往一般明媚開朗的笑容,完全沒了方才的失魂落魄。

“不用謝,以後多對自己有點自信,知道嗎?”

白石文彌笑了起來,放在她頭上的手,輕輕撫著,像是在安慰一個小孩子一般。

夜月櫻安詳地閉上眼,輕聲呢喃:“小時候,我也希望母親、父親能這樣摸一摸我的頭,誇獎、鼓勵我呢。”

她想要得到誇獎的原因,是因為從來沒有得到過誇獎。

但自從跟上白石文彌後,只要把家務做好,就能得到誇獎,這讓她很開心,也有了種被人需要的實感。

所以,她才這麼努力,才會每次做好料理、家務時,露出一幅等待誇獎的樣子。

明知道這是很幼稚的行為,但還是這麼做了。

因為她知道,白石文彌會不厭其煩的誇獎她、滿足她。

“像個小孩子一樣呢。”白石文彌輕輕的揉了揉夜月櫻的頭,微笑著說:“嗯,你做的很好了。”

“嗯。”

夜月櫻正坐下來,親暱的用頭蹭了蹭白石文彌那寬大厚實的手掌,像是一隻向主人撒嬌的貓咪一般。

就這樣摸了一會後,白石文彌也覺得差不多了,於是便收回手,說:“好了,接下來也該繼續畫畫了。”

“嗯。”

夜月櫻輕輕點頭,感受著頭頂上的重量消失,心裡有些戀戀不捨。

‘被摸頭誇獎,原來是這樣的感受嗎?’

那種感覺很奇妙,安心摻雜著溫暖,就像有什麼一直潛伏在胸腔裡的情感,開始瘋狂滋生,呼之欲出。

白石文彌這邊,對於夜月櫻的內心想法,一概不知,正沉浸在畫作中。

將人工湖上好色、周邊景象大概輪廓畫出後,白石文彌開始新增細節,將柵欄、櫻花樹的陰影,引用黑顏料渲染。

他隨手往左側一提筆,畫出幾道黑色長條,再接著染上一片淡淡的黑霧。

這是畫樹的前奏。

到了這一步,一直旁觀著的夜月櫻也能看懂了,心裡突生一種‘好像並不難’的錯覺。

造成這一錯覺的原因,還得是白石文彌手法高超,僅僅只是勾勒幾筆,意境就出來了。

染出黑霧後,白石文彌換了支扇形筆,沾上了棕色顏料,點綴其中。

不過一會,就已是樹影婆娑,層次分明。

‘上帝之手啊……’

夜月櫻不由在心中驚歎出聲,由衷感到驚豔。

在她內心暗暗吃驚之際,白石文彌還在進行著描繪,手上的動作一刻沒停。

左側畫完,開始畫右側。

他先用淡粉色顏料,塗抹一片,再點綴出波紋似的桃花。

緊接著,又用黑顏料渲染右上角落,形成前後景分差。

待這些都完成,就開始畫出枝幹,這一步驟,花了十來筆。

‘這下景色都畫完了,該畫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