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藥先別用,你看看。”於是,她讓軍醫檢視了巡防營裡的傷藥,軍醫看後直擰眉,“姑娘,這些藥擱置太久,已失了藥效不能再用。且藥裡摻了不少致癮的香麻用來止痛,用多了於身體有很大損傷。”

此話一出,屋內的人皆是一驚。

沈傾權雖早料到這藥不好,可沒想到,裡面還會摻雜對人體有害的成分。顯然有人縮減軍餉,剋扣軍中用度,其他也就罷了,竟敢連救命的藥都插一手,實在喪心病狂。

也是因為京中久未有戰事,用不到軍藥,所以他們這些人才敢如此膽大包天。

“其實偶爾用兩回也無妨,就是傷口恢復的慢些。”張良英咧嘴。

沈傾權驚訝,“你知道這藥有問題?”

張良英點頭,“幾年前,陛下為了修建廣陵仙宮,要求縮減軍中用度,兵部的人沒辦法,只能從藥材方面想辦法。畢竟,藥材貴重,種植更是困難,再加上這幾年沒有戰事,所以……”

他露出嘲諷表情,“京中尚且如此,更別說其他州郡軍用儲備,士兵們早就習慣了。好在這幾年,京中尚且安穩,只是苦了前線和邊境的戰士們。”

沈傾權聽得心中冒火,只為了一己之私,就要在戰事們救命的藥材上濫竽充數,北境與南疆常年戰亂,這樣下去得死多少無辜的戰士?

藥物尚且如此,那武器與軍備呢?

沈傾權不用想都知道,恐怕更過分。

“用我們的藥。”很快,她穩住心神,讓軍醫用他們帶來的藥。張英良正要拒絕,被沈傾權打斷,“這些藥用多會有損身體,你如今還年輕感覺不到什麼,等日後老了,有你的罪受。”

張英良看著軍醫拿出的藥,張了張嘴,猶豫了下,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沈傾權卻知道他想說什麼,對燕堯吩咐,“給其他傷員也送去,目前在巡防營在用的藥,檢查後若有損身體,統一回收,禁止士兵們再用。”

“我這就去。”

燕堯很快離去,張良英身色激動,“多謝大統領!只是這藥太過珍貴,這麼多傷員……”

他的確擔心他手下的兄弟們,可是,聽聞沈家秘藥十分珍貴,他們怎能隨便用?

“無妨,你安心養病便是。”

沈傾權安撫他,張良英心中感動不已,對她深深拘禮。

之前就聽說過這位當朝新貴,陛下親封的幽州侯,與朝廷中對她的不好風評不同,這位在民間的聲望極好。

張良英沒有背景,身為一介武將,自然沒機會接觸到帝都世家貴族,所以聽到的都是關於她正面的評價。雖說不好的也聽過,不過從那日與她一同並肩戰鬥,再加上這些天的觀察,他覺得這位比他想象的更體恤下屬。

為人親切沒有架子,深受屬下信賴,有能力有手腕卻不傲慢,是個讓人信服的人。

也不怪那日,容家的公子會親自來做說客。

張良英從軍多年,早就厭煩了京城中權貴的勾心鬥角,只願偏安一隅,帶著兄弟們能有一口飯吃。雖說從前還有雄心壯志,可蹉跎了這麼多年,早就看透了。

在這個京城,沒有身份,背景,人脈,尋常人很難出頭。就算出頭,最終也只能被迫捲入一場權利鬥爭中,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