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我為什麼非殺葉舒不可嗎?”

換了身衣物的趙長樂,又一次與他同乘一騎,開始趕夜路。

拓跋勝發現她精神好了不少,身上那股清亮輕甜的味道卻沒減少。

很好聞。

“為什麼?”趙長樂抬頭看他。儘管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

人影發出聲音道:

“六年前,葉舒在草原上殺了我阿姆全族,”他道,“那年我十三歲,成了流亡的奴隸。”

他……不是姓著草原王室的姓嗎?

他才十九啊。

趙長樂心裡忽然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兒。

“我是私生,”拓跋勝感覺到了她的疑惑,“我阿姆一族全部被葉舒殺了之後,才被可汗接回去。知道當年我回到拓跋族中是什麼感覺嗎?”

那股難以言述的滋味在林青青心裡更加複雜了。

“每年邊陲被草原人殺害的人,跟你一樣淪落成孤兒的人,何其千百,”她道。

“能給自己報仇的卻不多,”只有拓跋勝自己知道, 他走到今天這步付出了多少。

但至今為止的一切跟能殺掉葉舒比起來,不值一提。

他在沒為了打發這漫漫長夜而跟她說一句話。

離開陳國地界時,他們也不再休息,改成了日夜趕路。

長途跋涉的折磨和氣候的變化,對林青青這個在海邊生活了好幾年的人來說,簡直要命。

起先是上火,然後風寒,最後高燒不退。用了幾天接近邊陲的,她都沒記清,等意識到把時間弄亂的時候,她人已經在邊陲了。

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被拓跋勝扛在肩上,帶進腳店時,林青青這樣想著。

“我們直接來了邊陲,說明葉舒躲過刺殺,回到這裡了吧?”

她已經病了四天,嗓子喪失發聲的能力,還在惦記這個。

拓跋勝單手撐在牆上,以一個絕對居高臨下的姿勢將她籠罩在身下。呵呵一笑,“已經把你在我手裡的訊息傳給他了,期待嗎?”

她一臉疑問,“這是他的地盤,你怎麼敢的?”

拓跋勝的肩膀一聳,“還不是。”

這兒距離邊陲還有百里。

“嗯……”林青青覺得還來得及。

她實在病的不輕,只能趴著。對她自己以後的命運,似乎沒有想法,就連對葉舒,她夫君的關心也是點到為止。

拓跋勝覺得自己從沒看透過她。

“跟我回草原吧?”

忽然說出來的話,讓拓跋勝覺得這話藏在口中已久。

他撐在牆壁上的手落她因驚詫抬起來的小腦袋上。

從軟軟的髮絲一寸寸移到她亮亮的蒼白面板上,“我娶你做王妃。”

她沒有血色的唇瓣軟軟的,不知道說好聽話的時候,會多讓人心花怒放。

拓跋勝只猶豫了一瞬,就親了上去。

她身上的味道讓他心跳加速,輾轉反側,失去輕重。

被一隻手握著脖子,一隻手摁著後腦,不容掙脫的姿勢,讓林青青覺得自己正在經歷一場溺斃式的落水。掙扎成了本能。

他抵著她肩膀喘息,林青青覺得自己終於獲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