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某個院子,掛著紅綢,到處點貼了喜字的燈籠。

房間簡潔,而又處處透著奢華。好比一水金絲楠木做的傢什;好比價值百金的薰香;好比聖人真跡,等等。

林青青躲在暗處,將屋內的東西看了個遍,直到那些湊在桌邊一邊守夜,一邊做針線活的丫鬟們被迷香放倒,她才走出去。

賣迷香的人跟她說百米之內,牛聞了這藥也會被放倒,這話一點不假。隔著一道精美屏風,睡在一座小屋子似的架子床內的長樂,也陷入了晃都晃不醒的沉睡中。

林青青背起她,走地下通道,把她帶去她曾經居住,現在閒置的院子裡。

解藥在長樂鼻子下面放了沒一會兒,她就被一陣乾嘔弄醒了。

睡前在屋中,醒來就坐在地上,眼前還有個戴面具的人。

她渾身一顫,幾乎彈起來,被嚇壞了,尖叫出聲。

林青青一把將她嘴捂住,“是我。”

她把面具摘下來。

長樂手腳並用,“走開,走開,救命……”

林青青被她踢中,不由自主的鬆了手。

她連滾帶爬的逃離現場。

林青青看著這一切,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了,卻聽到自己的聲音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過來……

“你不是長樂。”

*

六月初一,天剛矇矇亮,將將開啟的城門飛進一列騎兵。

為首的,赫然就是葉舒。

他一襲黑衣,墨髮凌亂,古銅色的臉龐修正乾淨,臉上鮮明的線條和兩片稍微玩彎曲的嘴唇,顯出青年男子的剛骨氣。

幾年的邊陲生涯,不止在他眉骨上留下一道淺短的傷疤,而是將他千錘百煉,讓他成為幽深而莫測的人。

城門中一閃而過,他直奔皇宮。

……

“大司馬趕回來的時辰正正好,”太子帶著滿臉笑容出現。

葉舒規範的行了禮,發現這位太子比之前胖了很多。

“皇上病重以來,臣遠在邊陲未能覲見,一直掛懷。不知皇上現在如何了?”葉舒道。

“唉,”太子有些傷心,“還在昏迷中,孤引你去見。”

太子胖了,孝文帝瘦了。一國之君,像一截枯木,掩在棉被下。

對著皇上行大禮時,葉舒再也難掩傷感,悲哭出聲。

太子心裡七上八下,只能勸他趕緊去接親。

大半個時辰後,葉辰才出宮,臉上沒有一點成親的喜悅。

葉景天在宮門前等著,一看到他,就揮手叫人給他更衣。訴說這場驚動京城的婚禮的諸多細節。

葉舒伸著雙臂任由侍衛更換衣物,換完了,低頭看了看,笑出聲。

葉景天琢磨他笑什麼,嘴上道:“迎親隊伍從車市大街過,這會兒去正好趕上。都安排好了。”

“走吧,”葉舒翻身上馬,對裝扮了大紅披掛的馬匹看也沒看,縱馬朝車市大街去。

“趕緊把那些處理了,”葉景天忙的像個管家,擔心他對婚事的流程瞭解不足,但迎親又沒有親爹跟著一起的道理。他得回府接待賓客。

……

這天,大司馬葉舒,和丞相獨女長樂郡主的婚事,全城矚目。

宮裡的賞賜如流水,京中的官員和家眷們也無不出席。光是未出閣的姑娘和沒娶妻的各家公子,就足足佔據兩個大院。

司馬府把流水宴擺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