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是月頭,也不是月中,廣蘭寺的香火便平平。

林夫人平日裡沒少朝這兒捐香油錢,寺裡也投桃報李的準備了禪房。

林青青的大姐,姐夫都在。

“你看她,”大姐林秋水指著林青青,“鋸嘴葫蘆似的,來了就坐那兒什麼都不說,又什麼都寫在臉上,叫人瞧她臉色。”

“我沒有,”林青青撐著臉,愁腸滿腹的望著窗外。

大姐夫坐在旁邊,笑她口是心非,“你想什麼,我們知道,無非就是心煩給小妹說親,是因為你。”

“沒有的事,”林夫人坐在另一邊接話。

大姐夫看過去一眼,道:“也不是全沒有。但姐夫介紹的,還能是蝦鱉戶不成?小妹也到了說親的時候,該相看起來了。趁著茬口先看看嘛,看不上就不答應。”

大姐夫是江南的富二代,除了摳,他啥毛病沒有。

但江南離這兒多遠?

而且他說的對,林青青就是心煩給秀秀說親,有將軍府的原因。

秀秀才十二。

“我們看有什麼用?”林青青坐直身子,不想駁姐夫面子道,“該叫秀秀自己看。”

叫她過來,就是怕事情定了之後,她知道了,鑽牛角尖。現在見她心煩歸心煩,都想的明白,大家心裡鬆口氣。

其實最糾結的,還是林夫人。

她把話接過去,說:“明年春闈,各地趕考的後生不少這會兒就來京了,你姐夫那邊,接待了許多同鄉考生。今兒特意安排到廟裡,叫咱們看,看中了,在叫秀秀看。是這麼個章程,不是不讓秀秀看。”

說著,朝大姐跟大姐夫看,低聲嗔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們也不聽啊。”

“咳,”大姐夫憋笑。

大姐的臉紅了下。

林青青也跟著笑,道:“人在哪兒啊?來了嗎?”

“來了,”大姐夫心情不賴的站起來道,“我帶他們來的,這會兒在別處。我領他們去大殿,你們過去看。”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

走吧。

雖是上香,男的聚整合堆,女的也不好上前。

大姐夫帶著十幾個學子在大殿上香說話。林青青母女仨站在外面,邊等邊看。

“你姐夫這麼急著給秀秀說親,好心是一方面。見你是世子妃,想拉扯他們家,也是真。”

林青青聽著朝大姐看。

大姐不緊不慢的搖著扇子,撇她一眼,接茬說,“這些個從江南來的,富貴沒得說,門第差了點兒。咱看的上就罷,看不上,半點面子不給。後面來京趕考的人越來越多,找個有前途,有家世的,有何難?你世子妃的身份,還怕給秀秀找不著好的?簪纓世家也不再話下。”

“好好的身份不用,在那瞎糾結。”

這一句話涮了倆人。

林青青跟林夫人對視,從彼此臉上看到豁然開朗。

“還得是你大姐,”林夫人心裡跟被搬開塊大石頭似的。也不心急,就是焦慮。畢竟幾個女兒嫁的一個不如一個,在嫁,心裡很有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