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沒哭也沒鬧,甚至沒有生氣,就跟被他丟在牆角的那塊再無用處的蜂巢一樣,葉舒一夜間就接受了那些當他痛哭過的事。

他騎馬走了。

找到這裡的葉辰急忙扭頭,看到林青青臉上的退卻。

他忙道:“三哥這不就在等著你去找他?昨天夜裡不定怎麼翻來覆去。”

“葉辰,”林青青打斷他,“我不需要安慰,你也別操心了, 快去衙門裡點卯吧。”

吵架了,總需要有人從中調和。葉辰作為好友,義不容辭,作為葉舒的弟弟,更義不容辭。

“我去跟三哥說。”

“我不是抹不開面子!”林青青揚高聲調,不想他去碰壁,“他是想我哄,還是真的惱我,我分的出來。惡語傷人六月寒,我這次把話說到頭了,他傷心是應該的。”

“不都是誤會嘛?”而且不知道父親這次又想幹什麼。

這話葉辰不好說出來,更不想她吃虧。

她道:“也不全是誤會。”

“什麼?”

林青青苦笑,遙遙望著牆上傷心二字,“我跟你爹的約定你應該知道。我也確實有比火銃更厲害的東西。約定的時間到了之後,我會用它換我自由。”

“三嫂……”葉辰的聲音一瞬間像乾燥的紙,“你要離開將軍府?”

“對,”林青青笑笑,“我從來沒說過要留下,要不是你之前跟世子橫插一槓,我已經離府跟家人團聚了。”說著又看向那傷心二字,“他跟我最好,最喜歡我,我要是離開,他不定怎麼鬧,到時又是麻煩,不如就像現在這樣。所以我跟世子的事你就別管了……”

她後面又說了什麼,葉辰已經完全聽不進去。

他不知道這件事其他人,尤其是葉景天,知不知道。但葉舒絕對不知道。

他三哥要因現在一個轉身,跟三嫂就這樣分別嗎?

葉辰從沒像現在這樣,被一件事壓的坐立不安。

“我拿你當朋友才告訴你,你要是不拿我當朋友,你可以告訴任何人,”林青青淡淡的望著他。

葉辰道:“非走不可?”

林青青:“非走不可。”

“為什麼?”

“理由太多了,罄竹難書。”

葉辰的心一下沉到底,浮上來一層難以解釋的脆弱。

他不想林青青走。無論從那個角度講他都不想。

“別告訴他,”林青青不想橫生枝節。也對給葉辰帶來壓力錶示歉意。

葉辰的心亂了。

他不知道這一天是怎麼過的,一回神天就黑了。

將軍府有他這個人和沒他這個人都一樣,他不是非回去不可,神機營也有供人休憩的班房,大山他們都住在這兒,葉辰今天也不回去了。叫下面人弄了幾個酒菜,提著食盒找大山。

一兩個月幾十天的歷練,讓大山一夥人完全蛻變成全新模樣。

尤其是大山,他平平無奇的五官上有股莫名的堅定。

葉辰把酒倒上,“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啊,”大山隨意撿菜吃,與這位上司的關係顯然已到了“不拘禮”的程度。

葉辰把酒給他,大山雙手接過,兩人碰了一杯。等著熱辣的酒從喉嚨滾到肚子裡,葉辰才開口道,“我三嫂是個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