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一名年輕的小兵抱著手臂,目光靜靜打量著斜鳳山,在他周圍,站著一百多手持弓弩計程車兵。

他們很安靜,安靜的幾乎沒有聲息。

「小程將軍,需要再來一次嗎?」親兵問。

小程將軍不是程處默,而是左領軍將軍忠國公程名振之子,程務挺。他和大部分紈絝一樣,讀書不成,只能進軍伍搏一搏,好訊息是他是程名振長子,將來能繼承爵位。壞訊息是,長安紈絝二代們競爭很激烈,他能繼承爵位,其他人也可以。

他一抬手,搖頭道:「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斜鳳山四周通口,已盡數堵死,獵物已無路可退,可生擒之!」

「遵命!」

於夔在逃跑,他除了逃跑別無他法,朝廷出動軍隊剿滅他,讓他沒有辦法抵抗。斜鳳山只有幾十人,他拿什麼去和朝廷軍隊對抗?

一個不小心,他栽了個跟頭,然後順著斜坡一路滾,直到撞在樹上才停下來。

「疼......」

他抱著腦袋,蜷縮著,忍耐著,期望對方殺了自己手下就能撤兵離開,這樣他還能逃得一命。

可是,他註定要絕望。

直到第二天,他就在一處山坳中被手持弓弩的唐軍包圍。對方人數不多,只有十幾人,但是他們手中的弩箭很要命。

「我就是於夔,你們不要鬆手,我什麼都交代,你們別殺我,千萬別殺我!」於夔抱頭蹲在地上,動也不敢動。他毫不懷疑,只要自己輕舉妄動,下一刻就會被對方射成刺蝟。

「很識相。」程務挺出現,扣動扳機,弩箭射在於夔面前,嚇得他顫抖不已。

「從現在開始,我問你問題,你只負責回答,說錯半個字,切掉你一根手指。」

程務挺轉身,留下士兵捆綁於夔。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那個聲音青澀的小兵是個狠茬子。

陳府。

「兩位無端拿著一些所謂的證據,上門找我陳家的麻煩,是覺得我陳家好欺負嗎?」陳志強作鎮定,怒氣深深的斥責王珪和於永寧。

王珪嘆道:「我不得不承認,你敢殺人放火,確實是有一番膽色在其中的,否則,你不至於事到臨頭還死不承認。你不會是打算等陳叔達救你吧?」

陳志面色稍稍變化,但仍舊強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事實上,他確實想用陳叔達的名頭震懾王珪,但是考慮到陳叔達已經隱退,只怕未必能嚇住對方。現在對方主動提起來,他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王珪接著道:「我不怕告訴你,此案,便是陳叔達還是相國,他也不敢多嘴。此番陛下盛怒,責令多部共同查案,陳志,你可千萬別走錯路。現在配合我們,你們陳家還有一條活路可走。否則,就是抄家滅族!」

說到最後,陳志差點沒繃住。

這就是皇權的威力,這就是一個強勢帝王的權力。哪怕是他們在私下裡經常說「荊襄是荊襄人的荊襄」,可一旦遭遇來自中樞的強權鎮壓,他們就是個孫子。

「陳家主,你何必替別人攬責呢。」於永寧適時開口道:「你此番不配合我們,陳家也保不住,你只能保住那些和你幹了一樣事情的罪魁禍首。你不會指望那些人救你吧?」

陳志臉色越發陰沉,越發難看。

王珪見對方死不悔改,直接冷笑道:「罷了,他不配合就算了,有那些證據,陳家跑不掉,我們從那些官員下手,一樣能查出來還有誰賄賂過他們。」

陳志還是死不鬆口。

便在此時,一名士兵趕到。

「王公,程校尉已經抓住於夔,以及...陳式!」

砰!

陳志面色慘白,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