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烈道:“吾與高昌張公相善,而今他病篤,膝下有兩子欲託付於吾,你們二人這便進城去將那孩子及其夫人接來。”

“是!”

倆人出了營門,騎上馬,帶著隊伍前往高昌王城。

在他們走後,蘇烈則立即召開軍事會議。

自麴文賀兵變之後,高昌軍政全由張雄一手掌控,而張雄素來主張內附大唐,因此和蘇烈關係極好。眼下張雄突然病篤,無疑會讓高昌平靜的局勢掀起波瀾。於蘇烈而言,高昌是一塊重要的跳板,在發動對西突厥的戰爭之前,這塊跳板必須要控制住。

張雄此番若是挺不過去,他得提前做好準備。

一個時辰後,蘇慶節和裴行儉來到張雄府上,見到張雄。

“張公!”

張雄認得蘇慶節和裴行儉,見他們二人到來,心裡頓時徹底放心下來。眼下的張雄,飽受病痛折磨,只能躺在榻上,動也不敢動。因為他只要一動,就會腹痛欲死。

這種病,在目前時代叫做腹痛,醫者根本不知道怎麼救治,但在後世,卻叫做疝氣。歷史上的張雄,因為麴文泰偏向西突厥的原故憂患無比,加之又得了疝氣,故而死去。

眼下,麴文泰雖然沒有表露出傾向西突厥的態勢,但張雄還是得了疝氣。

“兩位.小將軍,吾.孩子呃.”

沒說兩句話,張雄便疼的滿頭大汗,根本說不出話。他的妻子麴氏在旁心疼的給他擦汗,面帶悲傷之色。

裴行儉道:“張將軍放心,我們來時,已經得到大將軍命令,會接兩位公子和夫人離開此地,送往長安,請將軍放心。”

“好好,多.多謝蘇公。”張雄幾乎是咬著牙在說話。

痛,實在太痛,吸一口氣都很痛。

儘管很痛,但是張雄還是忍著痛苦,對夫人和孩子說話。

“你們立即跟著這兩位小將軍前往白力城,吾死後,恐有變,留在此處,不妥!”

儘管這幾年他掌控高昌軍政大權,可底下反對的人也不少。他一旦身死,自己的夫人孩子未必能保全。

“父親,我不走,我要留下來。”長子張定和哭訴著不肯離去。

“混賬!”張雄怒罵一聲,頓時疼的大腦一片空白,眼球充血的盯著長子,“滾!”

次子張懷寂只知道哇哇嚎哭。

“夫人!”張雄看向妻子。

麴氏含淚點頭,“夫君,我這便去安排。”

待她拉著兩個孩子下去之後,蘇慶節方才說道:“將軍於我大唐有功,陛下向來賞罰分明,夫人以及兩位公子抵達長安後,必會受到陛下照顧。”

“好好,若有機會,讓吾子替吾,拜謝皇帝陛下.可惜了,吾未能等到親自.朝拜陛下的時候.了。”

蘇慶節默默一嘆。

張雄疼到最後已經無法說話,見此,蘇慶節和裴行儉退出內室,在外面等待著張雄妻兒。

不多時,麴氏帶著兩個兒子,輕裝簡從登上馬車,在蘇慶節和裴行儉的保護下離去。

而張雄在得知妻兒已經離去,心裡已經徹底沒有擔心,緩緩闔目,等待著最後一刻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