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為洛州刺史,目標可是中樞,甚至是政事堂。作為皇帝心腹之一,得到皇帝的重用,在洛州為官,這本身就是皇帝給他的訊號。

好好幹,出成績,朕調你回長安。

而他當時也堅信,只要在洛州待一段時間,他就能進入中樞為官了,到時候不是一寺正卿,那也得是一部侍郎或者尚書。

可是,一場瘟疫,讓他失去所有。

反而是戴胄上任民部尚書!

這些年,他在衛州總結得失,不斷讀書充實自己,就是在等一個機會,一個重新證明自己的機會。

現在,這個機會來了,他一定要抓住!

“陛下,文字和以前不一樣了,這次,文字決不讓陛下失望。”

他雙眸之中,閃爍著異彩。

長安。

李幼良回來了,遭到了兄長李叔良一陣怒罵。

對這個幼弟,李叔良是又心疼又生氣,家裡面幾個兄弟,好幾個死的比較早,就剩下他們三兄弟相依為命,好不容易等來他們老李家坐了天下,開始享清福,李叔良比誰都珍惜。

“兄長,別罵了,六弟也知道錯了。”另一個弟弟,新興王李德良忍不住開口勸說。

李德良身體不好,未出仕,一直待在家裡養老。

李叔良罵了好一會兒,心累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你這次害苦我了。”李叔良苦笑道:“原本我這個相國位置就坐的不穩,現在出了你這檔子事,恐怕陛下連帶著,對我也心有不滿了。”

“不會吧。”李幼良驚愕道:“你可是當初扶持他登基的,他不能這麼做。”

“閉嘴。”李叔良沒好氣道:“你以為當初陛下需要我支援麼,就算我不支援,李孝恭,李道宗,李道玄等人也能支援他。何況,當初他是先帝冊封的太子,根本不需要我支援他。”

李幼良啞然,旋即又有些不滿,不過想起皇帝帶著他們吃肥皂利潤的事情,又沒話說。

“唉!”

重重一嘆,李幼良道:“那些沙盜根本就不是沙盜,他們都是吐谷渾人!”

“呵,你以為陛下不知道麼。”李叔良淡淡道:“如果我猜測的不錯,這兩年,朝廷就要對塗吐谷渾動手了。西域商路,利潤極大,這幾年災害,陛下將內帑拿的一乾二淨,都是靠著草原和西域這兩條商路補充錢財。

若非如此,賑災豈能這般順利。”

“這是我們的機會?”李幼良眼睛一亮。

李叔良瞥他一眼,問道:“你能打敗吐谷渾嗎?”

李幼良不說話了。

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面對沙盜都是力有不逮,何況是吐谷渾人呢。

李叔良猜測的沒錯,因為這次的事情,李智雲確實對李叔良的位置起了心思。

當年用李叔良為相,不過是一個權宜之計,這些年李叔良在政事堂做自己的應聲蟲,雖然讓人很放心,但是他到底是沒有相國之才的,繼續留著他,不過是耽擱政務罷了。

而這個時候,御史們也因為李幼良兵敗的事情,對著李叔良瘋狂抨擊。

沒幾日,李智雲在兩儀殿召見李叔良。

“皇叔。”

“臣在。”

李智雲道:“先帝在時,常對朕言,陳王可為宗室之表率,朕深以為然。這些年,皇叔真是幫了朕不少啊。”

聽到這句話,李叔良就懂了。

皇帝對你說,要做個表率,那就是在暗示你,可以退了。

李叔良自己倒沒有如何戀棧權位,因此聽見皇帝這麼說,非常光棍道:“臣年老,老眼昏花,無力輔助陛下處理朝政,唯恐耽擱朝政大事。這些年來,夙夜難安。而今陛下已壯,臣請辭,萬望陛下恩准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