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書被緊緊攥在手心裡,但是憤怒卻怎麼也無法壓制。當初用草原奴隸挖礦的時候,李智雲不是沒考慮過會出現這種情況,但是他沒想到會這麼快就出現。

草原奴隸不夠用嗎?

契丹奴隸、奚族奴隸、突厥奴隸、甚至於薛延陀奴隸、回鶻奴隸都在源源不斷的送往礦地,怎麼可能會不夠用!

是貪心在作祟!

讓他憤怒的是,太原等地有豪族在私下裡藉著購買草原奴隸的皮大肆搜捕唐人為奴。

一群狗東西!

這才是真正讓他憤怒的。

血書上的內容,除卻那些被抓的百姓出身姓名,還有一些豪族的名單,他們在私下裡開鑿煤礦,用的還是唐人。不用想,李智雲也知道這些人想幹嘛,無非是想走私,甚至是攻破蜂窩煤的技術,然後悄悄販賣。

好大的膽子啊。

天下山川江流鹽池礦產,皆乃官營,這些傢伙私自開礦就算了,居然還敢欺壓唐人。

必須死,他們必須死!

如果說現在有什麼東西能觸怒皇帝,那麼誰擅自用唐人為奴,必是其中之一。

他作為皇帝,早已言明,天下百姓,皆朕手足。

如此情況之下,居然還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犯法,這是在藐視他,藐視帝國!

不可容忍!

太原,龍興起兵之地,居然出現這樣的情況,那麼其他地方呢?

想到這裡,李智雲忽然覺得腦袋裡面有一絲絲痛感。

砰的一聲,他跌坐龍椅。

高良忠趕忙走到他身後,輕輕替皇帝按摩著太陽穴。

許久以後,李智雲輕聲問道:“你說,朕是不是個好皇帝?”

高良忠低聲道:“陛下文成武德,自然是一代明君。”

“明君?”李智雲呵呵一笑,“既是明君,豈能坐視子民深陷火海呢。”

嘎嘎嘎嘎......

長安城門轟然開啟,張士貴和高季輔率領著軍隊疾馳而出。

“高御史,你這次可讓陛下生氣了。”張士貴苦笑著說。

高季輔冷冷道:“張將軍,等你看見那些在礦地中受苦受難的百姓,就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惹得陛下生氣。”

張士貴不做聲,過了一會兒,說道:“你放心,既然陛下有旨意讓你調查,我會全力配合你。”

“很好。”

打更人瞅了一眼漸漸合上的長安城門,繼續走街。

隔日,彷彿昨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皇帝繼續在兩儀殿召開小朝會,商議處理草原的後事。

完事後,又在政事堂和相國們一起處理朝政。

李智雲翻看著奏章,感慨道:“河東道這幾年的發展越來越不錯了,較之當年,真是不知道好了多少。”

“當年?”杜如晦笑著問道:“陛下說的可是前隋末年?”

“是啊。”李智雲回憶道:“朕還記得,那個時候苦啊。楊廣為了一己私慾,不顧百姓,整個河東道的人都惶惶不可終日,誰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楊廣抓起來送去遼東,或是用來開鑿大運河。”

溫彥博道:“陛下,一切都過去了,現在是大唐的天下,只要陛下繼續良政,臣相信,河東道會越來越好。”

“朕也相信。”李智雲道:“有你們輔佐朕,真好。”

“臣等惶恐。”幾位相國紛紛拱手。

李智雲擺擺手,“行啦,不必如此,閒聊嘛,都放鬆一些。”

幾位相國呵呵發笑,陪著皇帝聊天。

這也不算什麼,皇帝經常這樣在工作的時候聊天。但是,如果你以為聊天可以很隨意,那就大錯特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