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皇后苦笑道:“為娘不懂國家大事,只望你能平平安安。但是你現在,已非常人。有些東西,為娘也教不了你。為娘只能告訴你,一定要廣開言路,切莫偏聽偏信,一意孤行。你父皇建立大唐基業,歷經千難萬險,你切不可使他失望。更不能,讓百姓們對你失望。”

李智雲有些明白了。

“母后今日說這些,是擔心孩兒太年輕,處理朝政大事不夠穩重嗎?”

“是這樣。”萬皇后嘆道:“天下二字,叫起來容易,但若想扛起它,卻是千難萬難。”

是啊,天下,何其簡單的兩個字,可它背後代表的意義,卻決然不同。

“母后教誨,兒臣絕不敢忘。”

聞言,萬皇后輕輕拉著兒子的手,安慰道:“話雖如此,不過為娘對你有信心。你放手去做吧,為娘支援你。”

“是!”

李智雲走在宮殿的青石板磚上,在這諾大的宮殿之間,他的身影何其渺小。

但,不可置疑的是,他是這天下的中心。

從北境到交趾,從東海到西域,他是這個新興帝國的主人。

當他回首過往,仍覺夢幻。

他,是這個帝國的未來主人。

五月,鄧暠歸來,李智雲任其為太僕卿。原太僕卿張道源卒於任上,正好由鄧暠接任。

武德殿。

“外臣阿史那思摩,代表我主,敬問唐朝太子安。”

阿史那思摩一身胡服,立在殿中央。

李智雲高居太子座,其座下,政事堂六相、六部九寺大員一一在列。

“使者免禮。”

“謝唐朝太子。”

李智雲問道:“使者此來,有何貴幹?”

阿史那思摩道:“奉我主之命,與唐朝修好。我主有言,長城之內,禮儀之邦,唐皇帝治之。長城之外,引弓之民,突厥可汗治之。”

“呵。”李智雲冷笑道:“頡利三番兩次南下,擄我漢家子弟為奴為婢,殺我漢家手足。使者覺得,孤,能相信他麼?”

霎時間,殿內群臣目光死死盯著阿史那思摩,一股殺意散發瀰漫。

其實,這大殿之內,除了阿史那思摩,其他所有人,心中都只有一個想法。

乾死突厥人!

這一刻,沒有世家之分,沒有派系之分,所有唐臣的心理活動都是什麼時候能幹死突厥人!

要知道,關隴人的主體,乃是漢族和鮮卑族融合的後裔。不論是李唐皇族也好,還是獨孤氏、竇氏、於氏也罷。藏在血脈中的暴躁因素,始終都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