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老大和老二打架,老三被活活打死了。

要是答應主審,那就是惹禍上身。若是不答應此事,那就是表明自己是個廢物。

太子和秦王的鬥爭,他根本就無法置身事外。

李世民呢,他也沒覺得李智雲能把案子查清楚,他現在只想要拖延時間。

“父皇,此案涉及兩位竇相,非皇族主審不可。至於太子所言,智雲經驗不夠,恐不能破案,兒臣以為父皇可派經驗豐富之人協助楚王徹查此案。”

李淵目光微微凝聚,沒有立即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方才看向李智雲,“楚王,秦王推舉你來主審竇氏私藏弓弩一案,你可有信心破案?”

我沒信心。

李智雲在心中微微一嘆,走出列,抱起笏板,說道:“父皇,兒臣有罪。”

“何罪?”李淵不解。

不僅是李淵不解,甚至殿內群臣也是一頭霧水。你還沒查案呢,你有個屁的罪啊。

“兒臣方才以為此案既然已經由大理寺主審,且鄭寺卿也已經查的水落石出,故而便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而是在思考我大唐下一步該何去何從。”

李淵眨眨眼,問道:“你走神了?”

“是。”李智雲臉一紅,極為‘羞愧’。

“豎子!”李淵怒罵,“朕讓你去工部觀政,就是想讓你多多參與朝政大事,可你居然半點沒有將朕說的話放在心上,你簡直豈有此理!”

“兒臣知錯。”李智雲低頭。

朝臣們也是一臉懵,這楚王未免有點過於不靠譜吧,這種時候居然都能走神。

當然,老奸巨猾如裴寂,自然不會認可李智雲的說辭,於是,他開口問道:“那不知殿下可思考出我大唐下一步該何去何從呢?”

你不是在考慮國家大事麼,那你就說一個子醜寅卯出來,否則你就是在逃避問題!

李智雲呵呵一笑,心道;裴寂這個老東西果然是根攪屎棍。他的目的是在揭穿自己,然後引李淵發怒,進而把自己拖入水中。只不過,李智雲不記得自己得罪過裴寂啊,這老東西未免有點太囂張了吧。

說到底,還是李智雲提議儘早解決突厥的事情讓裴寂有點不爽,他原本還準備使點小手段弄死裴矩,但是沒想到李智雲一封奏摺送上老李御案,使得朝臣想起突厥之事,進而有劉文靜出使突厥,幫助裴矩解決和談之事。

現在李智雲自己露出破綻,裴寂不介意補上一刀,不求扎死李智雲,只求讓他難受便可。

李智雲對著裴寂道:“本王苦思冥想,發現我大唐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聞言,裴寂嘴角一抽,陰陰一笑,“敢請楚王指教。”

李智雲沒再理會他,而是朝著李淵拱手道:“父皇,現如今劉武周雖死,太原之患解除,然則天下群雄割據之局未變。梁師都在關北虎視眈眈,身後緊靠突厥,隨時可南侵關中,此其一也。”

“河北竇建德、羅藝、高開道,三雄並立,雖互為犄角之勢,然則他們也可能會隨時投靠突厥,引賊寇南下,塗毒河北。此其二也。”

“中原王世充,東海李子通,積蓄實力,蓄勢待發,此其三也。”

“江淮沈法興,杜伏威,偽梁蕭銑,賊寇林士弘,縱橫南方,勢力不可小覷,此其四也。”

“當此時,我大唐當枕戈待旦,高築牆,廣積糧,先制強,再擒弱,統一天下........”

“智雲,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李元吉無情打斷李智雲的吟唱。

李世民眸色一緊,有些惱怒。他方才聽見李智雲說起這些,心中十分感慨。這諾大的朝堂,人人只知爭權奪利,唯有五弟和他想的一摸一樣,知道一致對外。

李智雲乾咳一聲,“四哥教訓的是。”

說完,李智雲默不作聲的退到人群裡,不再冒頭。

“出來。”李淵盯著李智雲。

聞言,李智雲默默走出人群。

“這次便算了,念在你確實是忠心國事的份上,朕不追究你朝堂失禮之過。”李淵撇了兒子一眼,而後目光隱晦的掃過一直沉默不語的竇威。

“方才秦王舉薦你主審竇氏私藏弓弩一案,你覺得如何?”

李智雲蹙眉道:“父皇,現在不是真相大白麼,人證物證俱在,要兒臣主審什麼。再說,兒臣從未查過案子,根本沒有經驗。當初找到失竊軍械的是工部尚書武公,兒臣寸功未立,現在讓兒臣主審此案,兒臣只怕心有餘而力不足。”

乾淨利落的拒絕,讓太子十分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