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蠻夷耳。”

“平國何如?”

“賊子耳。”

“那皇上可欲驅除蠻夷與賊子?”

泰安帝睜開眼睛盯著朱庭隆,許久他哈哈大笑起來。

“朕以為這些年以來,朕已經心如止水。今日竟被你牽著鼻子走。”

“學生不曾這麼想,學生只想讓大寧成為天下最強之國,讓大寧百姓成為天下最幸福之百姓。”朱庭隆拱手道。

“哦?你是嫌朕誤國嗎?”泰安帝厲聲說道。

朱庭隆搖搖頭道:“誤國的只有奸臣,國是天下的國,皇上貴為天子,怎會誤國?”

泰安帝臉上流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說明白點,誰是奸臣?”

“阻礙皇上君臨天下者皆是奸臣。”

“少跟朕打馬虎眼。”

朱庭隆頓了一頓道:“四大世族啃噬國本,是為奸臣。”

“那這朝堂豈不都是奸臣了?”泰安帝冷笑一聲問。

“皇上慧眼如炬,學生佩服。”朱庭隆忙頓首道。

泰安帝一愣轉而笑道:“你小子是故意的吧?好好好,朕姑且信你。你來告訴朕,那如何清除奸臣?”

“學生認為,忠奸不是永久不變的,人可能此時是奸臣彼時又是忠臣,因此清除奸臣只需清除那些始作俑者即可,其他人自然會在此過程中轉變。若全部清除會引起朝野動盪,得不償失。”

“說下去。”

“學生以為,皇上可以改革選官制度,不再依賴世族,改為從天下平民中擇優入士,這樣可斷絕世族強大之根本。”朱庭隆道。

“平民入士?”

“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這樣的人徹徹底底是皇上的人,他的權力他的榮華富貴他的地位都是皇上給的,皇上說撤就可以撤,他們必將對皇上恭恭敬敬,唯皇上旨意是從。而世族子弟則不然,他們把持朝政為世族謀利益,目無君上,而且互相勾結禍國殃民,蠶食天子權柄。”

泰安帝皺了皺眉問:“你真這麼看?”

“學生絕無半點虛言。”

“朕乏了,你先去吧,不要離開京城,近日朕還會再召見你的。”泰安帝突然站起身對朱庭隆說。

朱庭隆以為自己說錯了話,便沒有再多說什麼,恭恭敬敬行禮後離去。

泰安帝看著朱庭隆離去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微上揚,他對旁邊服侍的黃公公道:“給朕取酒來!”

離開了皇宮的朱庭隆,坐上了馬車,他對元通道:“去滄浪園。”

元信揮舞馬鞭,馬車緩緩行駛在京城的大街上,大寧的京城不實施宵禁,但這個時間的街上也已經是空無一人。

朱庭隆感覺馬車慢慢停了下來,他問道:“怎麼停了?這麼快就到了嗎?”

卻聽元通道:“前面有一隊兵。”

朱庭隆從車窗裡探出頭,那領頭的兵士問道:“可是寫了《石頭記》的朱庭隆?”

“是我。”朱庭隆答道。

那領頭道:“給我拿下這個寫反書的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