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二十七年三月初二,宜出行。

越州府城北橋碼頭上人頭攢動,王家今日要啟程去京城江寧。

按照王恬之前的安排,王混和王希知兄弟二人將留在越州,王混是因為剛領了武定軍副將的職位,而王希知則是因為還在越州學宮讀書,今年底可能要去楚州自己父親王慎那裡。

王家的行李物品整整裝了五大船,按照選定的路線要走一千里的水路。

一艘白色的船在城北橋碼頭上格外惹眼,朱庭隆站在船頭眺望著城北橋碼頭上的景象,他的護衛隊長元信則如柱子一般立在他的身旁。

“哥哥,你先安穩坐會,現在也靠不過去。”朱泳伽笑道。

朱庭隆說:“這王家果然是大戶,搬個家都能把碼頭搬的堵船了。”

他坐回了船艙,看了看朱泳伽道:“你昨天去叫淼兒她真的說不來嗎?”

朱泳伽道:“來幹嘛?看你和女宗姐姐嗎?”

朱庭隆乾咳幾聲道:“她們兩個原本關係是極好的。”

朱泳伽撇了撇嘴說:“哥哥,我雖然不知道你的想法,但我真的覺得淼兒姐姐現在好可憐。”

朱庭隆不接話,他也不知道如何接話。

於是他趕緊轉移話題道:“你覺得在張小白能學到東西嗎?”

朱泳伽馬上也換了一副神態,笑著道:“那當然了,不瞞哥哥說,以前總覺得自己這輩子可能就是嫁人生子了,自從見了哥哥,我發現自己還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朱庭隆讚許道:“女子能頂半邊天,不要像那些傳統女性一樣只知道結婚生子,你也可以追求自己的夢想的。”

聽到這話朱泳伽重重的點了點頭。她想起一事道:“哥哥,你昨日與我說的統計學打算什麼時候教我啊?”

朱庭隆想起這茬道:“有的是時間,等我把現在手頭幾本書寫完,我就寫統計學。”

朱泳伽道:“你這是嫌我寫字慢咯?”

“那不能,我自己寫的還沒你快。”朱庭隆笑著道。

這時杜老三終於將船靠在了碼頭的臺階處,元信對著艙內的兄妹二人道:“公子,可以下船了。”

三人來到碼頭上,見已經鋪上了紅毯,兩邊也放了花籃,送別現場已經佈置妥當。

碼頭上送別隊伍裡多是越州太守以上的各級官員,還有一些與王家交好計程車紳。

忽聞一聲炮響,一隊儀仗從街口走來,開道者提著一面金漆銅鑼,每走幾步就敲一下。

沒多久三頂大轎出現在人們視野裡,歡送的官員士紳立刻迎了上去。

第一頂轎子門簾掀開,王恬身著米色團花紋綢袍,頭戴黑色軟腳蹼頭,面色溫和的走出來。

第二頂轎子裡坐的是王恬正妻謝氏和王女宗,最後的轎子裡自然是王家二公子王皓。

王混則騎著馬在儀仗的最後壓陣。

王恬攜妻子對歡送人員一一拱手道:“恬何德何能竟得諸位相送,真是讓恬感激之甚啊。”

盧中正道:“王大人,你我同僚多年,一直你就壓老夫一頭,如今直接變成了老夫的頂頭上司,我要是不來送可是怕你日後收拾老夫啊。”說罷他哈哈大笑起來。

王恬趕忙握住盧中正的手道:“願與豫章公同為大寧掄才,勉之勉之!”

旁邊的王川端著托盤過來,上面有兩隻精緻的酒杯,已經斟上了酒。

王恬端了一杯,對盧晟倫道:“豫章公,請!”

盧晟倫本來就是老酒鬼,任何場合都不會對美酒說不的,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之後送別的主要人員一一與王恬道別,待虞城趙太守敬酒時,王恬想起了朱庭隆,他四顧找尋,看到朱庭隆站在不遠處對自己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