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請起。”

慕憐心說話時發現自己的袖子剛才也被壓皺了,悄悄藏在身後扯平了一點。

江懷玉左右看看,“臣有要事與殿下商量,還請殿下清退旁人。”

慕憐心毫不猶豫,對著下人揮揮手。

她本想走到江懷玉面前去,但一想自己光著腳難免有些不禮貌,索性往後縮了縮,用宮裙裙角擋住了腳。

殿門被人從外面關上,屋子裡瞬間靜了下來。

江懷玉三兩步走到了慕憐心目前,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

慕憐心眨眨眼,不解問道:“太傅是有什麼事情要和我商量?”

對上殿下那雙不染世塵的眼睛,江懷玉心中那一絲絲怒火也不由消散了。

他剛才有些生氣,現在冷靜下來了。

“殿下是不是忘了你我的約定?”

“約定?”

江懷玉無奈搖頭,自己從袖中掏出了藥膏。

“殿下不是允了臣,每日來書屋上藥嗎?才過去一日,怎麼就忘了?”

“哦哦對!”慕憐心想起來了,她抱歉地笑了笑,“上次在太傅那裡上了藥之後,我感覺挺好的,就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小公主吐了吐舌頭,這讓江懷玉想起某位妃子養的雪白小狗。

那隻小狗也是如此,愛吐著舌頭蹭人。

他開啟藥盒,非常自然地單膝跪地。“殿下坐下吧,還是同上次一樣,將傷處全部換一遍藥。”

慕憐心敬重他,不僅因為他滿腹經綸,無雙風骨,更因為他總是如父兄一般照顧自己,既穩重又安心。

所以,無論江懷玉說什麼,她都會照做。

他讓她坐下,她便乖乖坐在榻上。

“殿下怎麼不穿鞋襪?”

慕憐心低頭,發現坐下之後裙子變短,自己光腳的事情露餡了。

她連忙把腳往後縮,但顯然為時已晚。

江懷玉見她面露羞怯,手摸到自己束好的發上,輕輕一扯,髮帶扯下,黑髮如瀑布般散落。

慕憐心怔怔地看著這一幕,太傅無悲無喜,一向最守禮的他似乎也已經坦然接受自己這失禮的舉動。

他束著頭髮的時候不苟言笑,雖然俊美但好似和普通人隔著千山萬水,慕憐心也只敢遠遠看他一眼。

然而眼下,解下頭髮的他,面孔多了一絲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