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的臉上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意,“恭喜枯骨長老,山河圖壽終正寢,你主持的第二輪考核,這透過的人數差點就要打破記錄了。”

枯骨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他將山河圖召到身前,伸手撫過畫中皸裂的地方,氤氳的魔氣從這些裂隙處不斷洩露出來,被周圍的靈氣爭相蠶食。

枯骨心痛不已,枯瘦的手指緊緊抓住白骨製成的軸杆便要就山河圖收起來,卻被冥月伸手擋住。

“枯骨,這考核可還沒結束呢!”

“算他們都透過了,考核提前結束!”枯骨惡狠狠道。

“那可不行,這還沒到日出呢!壞了考核的規矩你可知道是何下場?”

枯骨臉色漲得通紅,枯瘦的手指攥在卷軸杆上緊了又松。

冥月嗤笑道:“再說,就算你這會收回山河圖又有什麼用?六長老都拿它辦法,你還能找誰去修復它?”

枯骨聞言頭腦頓時清醒了些,他鬆開手任由山河圖漂浮在身前,淬毒的目光掃過山河圖的每一個角落,似乎要把其中的每一個細節都牢牢記在心上。

一股被窺視的感覺襲上心頭,穆與澤抬頭看向天空,察覺到這魔域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那株不停進食的魔植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麼,慌亂得枝條亂舞,它一面催生出更多枝蔓吸食魔氣,一面奮力將自己從土裡拔出來,彷彿土裡面有什麼洪水猛獸一般,然而無論它怎麼使勁都拔不出來。

魔植頓了頓,突然渾身一顫,所有枝條嫩芽全部縮了回去,表面重新變得乾裂枯槁起來,那乾裂之處還在不斷擴大,直到一叢嫩綠的小苗從中鑽出來。

終於脫去一身累贅,獲得新生的小苗抖擻精神,找準一個方向撲了過去。

“啪嗒!”一個東西落到穆與澤手裡,穆與澤低頭一看,嚇得幾乎要跳起來,“什麼鬼?”

只見一叢不斷扭動的嫩綠植物徑直往他的儲物鐲裡鑽,不待穆與澤伸手去抓,那小嫩苗便哧溜一下不見了蹤影。

穆與澤目瞪口呆,用神識一掃,那小嫩苗在儲物鐲裡找了個角落一動不動地裝死。

穆與澤伸手拍了拍儲物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儲物鐲是怎麼回事,未經主人同意就擅自把東西放進去……不對!

關鍵不是這個,關鍵是這儲物鐲何時變異了,竟然連活物也能裝進去了?還是說開了智的魔植不算活物?穆與澤腦袋一片混亂。

“穆師弟,這是怎麼了?”仲孫鉞走過來看見他對自己的左手一陣猛拍,不由得好奇。

“沒、沒什麼?”穆與澤停止了將那叢裝死的魔植從儲物鐲裡叫出來的努力,看見翟封遠去的背影,調笑道:“仲孫師兄這是把人給打跑了?

仲孫鉞聳了聳肩,“誰知道呢?突然就停下手跑了!”他伸手感受著周圍的氣息,“大概出了什麼變故吧!我感覺靈力運轉更加順暢,魔氣似乎變得更加稀薄了。”

他轉頭對穆與澤道:“穆師弟,這回我不用再賴著你,應該也能靠自己找到靈植了。”

穆與澤聽他話裡的意思似乎是要分道揚鑣了,忙笑道:“這一路與師兄同行,我受益匪淺,還要多謝師兄為我們擋住魔修。”說著拱手一禮,作為拜別之禮。

孰料仲孫鉞一把扶住他,笑得十分和煦,“既然受益匪淺,那師兄就覥顏留下,再教導穆師弟一番,我名下的靈植就拜託穆師弟費心了!”

穆與澤:“……”呵呵,客套話你聽不懂嗎?

白芨扶著半死不活的烏遂走過來,見穆與澤神色僵硬地轉頭看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青竹裳修士直愣愣地盯著地面,一臉麻木,彷彿身旁那些刀來劍往的爭鬥都與他無關。

忽然一股熟悉的氣息如清風般拂面而來,讓他的靈臺一陣清明,他心裡一動,這是……靈氣?

是幻覺嗎?他的神情恍惚了一陣,忽然他的眼睛越瞪越大,只見眼前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像是被點著了似地,不斷逸散出縷縷黑氣,同時源源不斷的靈氣被它吸收轉化。

不一會,這株剛剛還魔氣蒸騰的魔植就變成了一株靈氣氤氳的靈植。

青竹裳修士顫抖地伸出手,緊緊攫住眼前這顆青翠的小草,抬頭對著天空熱淚盈眶地喊道:“天不負我!天不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