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呸一聲,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內室中,曾力正跪在床榻旁的腳踏上給徐常海清理手掌上摔倒時扎進去的酒盞碎片,低垂著頭,大氣也不敢出。

程宴揹著手走進來,映入眼簾的就是徐常海腫得高高的右臉頰,見此不由眉頭緊皺。

“不怪二哥,是我自己不想躲開的。”徐常海微閉雙眸,淡淡吐出這句話來。

“為何,傻了不成?”程宴撩袍在右側的貴妃榻上坐下,手搭在湘錦繡的靠枕上,撥弄起上面垂著的流蘇掛件。

聞言,徐常海突然勾起唇角大聲笑了起來,就算扯到了臉頰上的傷口也沒有停下來。

“瘋了。”程宴眯起眼眸盯著床榻上的人,下了定論。

“是啊,瘋了,都瘋了,你知道三天前那個賤人闖進蘭苑幹了什麼嗎?當著一眾奴僕的面將英兒綁起來鞭打羞辱,若不是我及時趕到,人已經沒了。”

徐常海抬起右手搭在眼皮上,藉此掩去眸中閃動的瘋狂。

程宴停下把玩掛件的動作,猛地看向他,詫異道:“平昌公主怎麼找到蘭苑的?”

要知道蘭苑裡住著的可是徐常海的命。

所以少有人知道這個宅子的存在,也少有人知曉裡面住的是誰。

“都怪我,要是我能再小心些,就不會給她機會能跟蹤到那處。”徐常海痛苦至極。

如果她不是公主之軀,如果他背後沒有徐家百條人命,他可真想將平昌千刀萬剮。

可世間哪有那麼多如果。

“程宴,她恨我。”

這個“她”二人心知肚明是誰。

沉默片刻,程宴突然開口道:“何必呢?”

為什麼他身邊總是出些痴情種?一個徐常海,一個程澤,一會兒為女人哭,一會兒為女人要死要活的,哪兒像個大老爺們的作風。

真是令人頭疼。

這時的程宴,絕不會想到自己以後會比這二人更變本加厲。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你說,我受傷她會心疼嗎?”徐常海自言自語的低喃道。

程宴揉了揉額角,突的起身,直往外間走去。

“你們照顧好徐公子,我去看看大夫來了沒。”

陶遠和曾力低頭應是。

到了外間,一眼就見到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的袁斌陽,鼾聲陣陣,滿身酒氣。

程宴嫌棄的瞥了一眼,直直往外走,剛走到院子中央,就看到趙博拉著兩鬢斑白的府醫快速往這邊跑來,身後還跟著韓嬤嬤和幾個小丫鬟小廝。

風風火火的,急得不行。

“你這老頭,能不能跑快點,性命攸關的事,容不得耽擱。”趙博一邊出口催促,一邊用力扯了一把大夫的手臂,後者差點摔倒在地。

“好好好。”劉大夫連連應好,心中卻不斷叫苦,他一把老骨頭,哪有你們年輕人靈活啊。

趙博臉上顯出不耐,扭頭就看到了程宴,不由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