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外面種了一排樟樹,擋住了醫院走廊用來採光的玻璃窗,這就顯得室內光線昏暗,透露出一股詭異感。

沈母把資料放回檔案袋裡面,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男人,沉吟片刻後道:“找人疏通關係,我要那個當兵的早日回部隊。”

男人點了點頭,回道:“是。”

“順便再安排幾個人去找肖家父母說道說道,讓他們儘快完婚,有情人就應該早日終成眷屬才是。”沈母捏緊手中的資料夾,轉身緩緩看向一邊緊閉的病房。

她的兒子,不應該娶這樣的女孩,也不應該為此跟家裡斷絕關係。

如果肖方芸自己選擇跟盧擇琛結婚隨軍了,那就怪不到自己的頭上,到時候就算沈木再怎麼鬧,也不會分不清輕重了。

母子之間哪有隔夜仇呢?

想到這,沈母唇邊緩緩勾起一抹笑意。

*

滬市火車站佔地面積很大,人來人往的嘈雜聲吵得人耳朵疼。

一個身穿黑色大衣的高大男人提著箱子順著人群走下火車,緩緩朝著出站口走去。

男人昂首挺胸往前走著,時不時打量一下週圍,低頭看路間,碎髮遮住眼眸,掩住瞳孔裡折射出的複雜情緒。

直到走出火車站,才在一眾人之間看見熟人。

“谷叔。”

低沉略微嘶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原本四處張望著尋人的中年男人才恍然回頭看去,在看到那道挺拔的身影后,眼眶就是一紅。

“二少爺,你終於回來了,你瞧你都瘦了一大圈,那鄉下地方也不知道你當初為什麼執意要去,你在那兒過的怎麼樣啊?”

谷叔握住周讓伸過來的手,激動的聲音裡都帶上了一絲顫抖,一邊說著一邊還不忘上下打量了一番周讓,見他黑了一點兒,瘦了一點兒,心疼得抹了兩把眼淚。

周讓現在可沒心情敘舊,簡單回覆了幾句後,就直接問了重點。

“嗯,我回來了,我母親她怎麼樣了?”周讓拍了拍谷叔的手臂,以示安慰,然後就心急如焚的問出了一路上困擾在他心頭的問題。

谷叔下意識就擺了擺手,脫口而出道:“夫人很好。”

在看見周讓變了臉色後,又急忙說道:“夫人一直在等你回來看她,所以最近身子好了一些,但是醫生說情況還是不容樂觀。”

聞言,周讓皺緊眉,狐疑的看了一眼滿臉不自在的谷叔。

“那我母親到底是生了什麼病?在電話裡都沒有說明白。”周讓跟在谷叔身後往前面走。

“醫生說就是胃病復發,腸胃裡也有些不舒服。”谷叔頭也沒回,自顧自往前走,腳步倒騰得飛快。

“我記得我母親她已經很久沒有復發過胃病了,怎麼這次這麼突然?家裡不是一向很注意她的飲食方面嗎?”周讓越說語氣越急促。

谷叔輕咳一聲,敷衍道:“我們也不知道,就某天晚上夫人說她肚子疼,然後送醫院去,醫生就說是復發了。”

兩人說著說著就到了離火車站不遠的一條大馬路邊上,在這裡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