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有物件。”最後呂樂淑低垂著頭乾巴巴吐出這麼一句話。

蘇楠哪裡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甚至前因後果都能猜到幾分,但她一點兒都不可憐沈木,因為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身為一個大男人,在跟芸兒談物件之前,你不知道考慮所有的潛在阻力因素嗎?”

蘇楠恨鐵不成鋼地罵了幾句,餘光瞧見周圍人看熱鬧看得越來越起勁,大聲喊道:“看什麼看,都是誤會,吃你們的飯去。”

眾人一愣,撇了撇嘴,把頭轉了回去。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蘇楠翻了個白眼,拉著周讓走到角落裡的一桌坐下。

周讓回頭看了一眼沈木,心裡琢磨了一番蘇楠說的話,默默在小本本上記了一筆。

“服務員點菜。”周讓揮手招來服務員,看了看選單,又看了看腮幫子鼓得高高的蘇楠,低聲問道:“楠楠,吃什麼?”

“吃肉。”聞言,蘇楠揚起一個溫柔的笑,全然不復剛才潑辣的模樣,轉眼間就變成了甜甜小可愛。

服務員見此都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但偏偏周讓還能面不改色地點菜。

“紅燒肉,辣子雞,蒜蓉油麥菜,花菜炒肉,再來兩碗白米飯。”一連串的菜名報下來,聽得其他食客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誰來國營飯店這麼吃啊?錢和票又不是大風颳來的,真是豪氣啊。

蘇楠撐著下巴,笑彎了眼,餘光瞥到沈木付錢後,先是猶豫了一番,才走到她面前,低垂著頭,輕聲道:“這件事兒,我會自己跟芸兒說,蘇知青能不能先幫我瞞著?”

“你們兩的事兒,我可管不著。”蘇楠遲疑了一下,又道:“五天,要是你還沒說,我肯定會告訴她的。”

“好,謝謝了。”沈木說完,最後再看了一眼兩人,就轉身大步離開了。

呂樂淑見沈木不跟她打個招呼就走了,心裡清楚他肯定是對她有意見了,不由跺了跺腳,瞪了蘇楠兩眼,都怪這個多事的女人。

不僅攪黃了她跟沈木的事,還“搶”了她一眼相中的男人做物件。

正瞪著呢,沒由來背脊一涼,下意識朝著前方看去,就對上了周讓那雙森寒的眼眸。

他隨意的靠坐在木椅上,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漆黑瞳孔裡的陰冷和肅殺,竟比狼還要兇悍。

呂樂淑連忙收回視線,裝作整理耳邊的碎髮,擋住周讓的視線,大步往外面走去,直到走出十來米遠後,才敢將手放下來,拍了拍胸口。

那樣的眼神也太可怕了吧。

時間一晃,到了傍晚,陸續下班的工人和公職人員擠滿了街道。

沈家是一棟獨立的小洋房,還帶了個小院子,是公家前年分給沈父的新房子,住著沈家祖孫三代。

院子裡左邊的空地上種著許多月季和菊花,牆角還有一株三角梅開得正好。右邊則種著一小片蔬菜。

沈木進門時,就見到自家爺爺正坐在院子裡喝茶。

“沈木回來了?你媽今天做了一桌好菜呢,就等你開飯了。”沈爺爺端起茶盞,喝了一小口,臉上掛著和藹的笑意。

“好的,爺爺。”沈木匆匆回了一句,就直奔廚房。

“回來了?快嚐嚐這湯的味道如何?”沈母隔老遠就聽見沈木和沈爺爺的對話了,等沈木推開廚房的門,就連忙盛了一碗排骨湯給他。

沒曾想,一轉身就對上了沈木那張臭臉,面無表情,眼神冰冷。

只一眼,沈母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臉上不露出分毫,依舊仰著笑臉,只不過那裝著湯的碗被她放置在了桌子上。

因為她知道他肯定不會伸手接的,那何必自討沒趣呢。

“怎麼了?今天工作上有不順心的事兒?”沈母轉身假裝收拾著灶臺,實則豎起耳朵聽沈木的動靜。

“呂樂淑是您叫回來跟我相親的嗎?”沈木也不墨跡,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這件事在他心裡憋了一天了,上班的時候也總是集中不了注意力,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實在沒有閒心陪他媽打太極了。

聞言,沈母滿臉驚訝地轉過頭來,驚訝地看向沈木,捂唇道:“樂淑那孩子回來了?你碰見她了嗎?”